港口mafia與其下屬組織盤踞在橫濱港口,從事着走私、金融犯罪、非法經營等等的相關業務,而這些工作被拆分分派到底下的人手裡後,就要變得具體很多了。
赤坂冶檢查了一遍倉庫裡的貨,對了遍單子,就已經開始累了。
他按住口袋裡一直在輕輕震動着的手機,做了個手勢,就表示:“行,沒什麼事了。你們走吧。”
隊裡有跟他混得比較熟的年輕人問了一句:“赤坂先生,你不回基地嗎?”
“不了。”赤坂冶說,“你先去吧,難得收工早。”
“哎!”那年輕人高興起來,“回頭有空一起喝酒!”
聞言,自剛剛那一出後就安靜跟在赤坂冶身後的同僚擡眼看過去,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呵,愣青頭。人家能跟你喝到一塊去嗎?
赤坂冶面不改色地應了:“好,回見。”
——他不喝酒的事其實算是私事,隻有熟識的人才知道。而混在這個場子裡,不吸煙不喝酒不賭錢的人才是少數派,如果他次次回絕,其實會很引人注目,也不利于他跟同事打好關系。
所以這種時候,就需要一些手法和小技巧出場了。
雖然比不得某位幹部出入他家那樣如入無人之境,但赤坂冶還算得上擅長這個,并不忌諱出入這種場合。
他翻着手上的冊子,在心裡估量着港口mafia這批走私進來的武器規模和來源地。港口mafia家大業大,一次船運拉進來的貨就得分派到不同隊伍手裡執行,既為了效率又為了安全。不過有了這份清單,赤坂冶意識到,也許他能在黑市淘到一波新武器了。
……啧,這麼一看,上班竟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赤坂冶有點微妙地不爽。
他面無表情地站了一會,才耐心耗盡,轉過身問道:“你還不走?”
為了避免太宰治給他找來的麻煩找不到他,他決定在路上多轉轉,守株待兔。但這家夥為什麼還不滾?
那家夥明明才被他吓過,卻仿佛越挫越勇。他露出無辜的神色,體貼地說:“看看赤坂先生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黃鼠狼給雞拜年?
赤坂冶眼也不眨地拒絕:“不用。”
他将冊子夾到手肘處,轉身向外走去。這人居然還真不站在旁邊袖手旁觀,給他幫了把手,一起關了倉庫的門。
看着碼頭倉庫門緩緩落下,他還笑着站在旁邊,推了推眼鏡:“以前我也是會留到最後再檢查一遍的。他們一個個拍拍屁股走了,有時候總丢三落四的。不過有赤坂先生在,倒是要好不少。你一來,他們手腳都比以前麻利了。”
這話赤坂冶聽過就算,一點反應不帶給的。
他心不在焉地站在那,正打算随便說點什麼,就冷不丁感到一股危機感從心頭升起。
後頸汗毛立起的瞬間,久違的戰栗沿着脊椎襲上顱骨。赤坂冶什麼都沒看見,但他渾身肌肉已經條件發射地緊繃,瞳孔驟縮。眨眼之間,他順從心頭的感覺,伸手一把扯過身邊的人,帶着他一個前滾避開了緻命的一擊,然後抽出左肋側槍袋裡的手槍,精準地兩發子彈擊潰了襲來的黑影。
那是從他視覺盲點處襲來的細長黑線,猙獰鋒利的邊緣,刺破空氣的速度相當之快,可以想象如果被擊中的話,絕對是讨不了好的貫穿傷——但那是什麼東西?
被他粗暴一扯、拽着滑行過來的同僚仰面朝天,摔了個狠的,靠在赤坂冶身邊,正痛呼着試圖撐地起身。赤坂冶沒有被他幹擾,表情絲毫不變,眼神緊鎖在空中被擊退半米的黑線上,眼神順着延伸來的方向往街角一瞥。
電光火石之間,他又翻身而起,沖地面開了一槍,期間随手将身邊還沒能站起來的人提起來往旁邊一丢。
單這一下,他的手臂力量已經暴露無遺。
赤坂冶以一種和體格完全不符的靈活輕巧落地,避過從側邊襲來的又一次攻擊,退後一步,偏頭險之又險地看着黑線從他臉側擦過,削掉了一節蕩起的棕發。赤坂冶并不緊張,視線自然垂落,黏在那黑線上跟着它遠去。
這是什麼材質?不能是新型科技武器吧?
是異能力者?
赤坂冶琢磨着,甚至有閑心喊了一聲:“你先走!”
——所有攻擊都是沖着他來的,雖然沒有避開同僚,但也沒盯着同僚的要害處去。
同僚被扔開,在地上擦出一米遠,頓時變得灰頭土臉。赤坂冶遊刃有餘處理危機的身影映在他眼底,頭也不回開槍的動作利落又精準,于是他将提醒的話咽回肚子裡,來不及喊疼,直接連滾帶爬地起來,沖着倉庫拐角處沖去了。
比起一覽無餘的外面,那裡起碼能為他提供一些遮蔽,如果赤坂冶解決不了敵人的話,興許他還能借着地形求得一線生機。
赤坂冶分神關注了一下、确認他已經跑離這片區域後,才砰砰又開了兩槍,将迎面襲來的黑線擊退,遙遙望向不遠處朝他走來的青年。
那是個黑發的年輕人,矜持優雅地雙手插兜,那能穿透人心髒的黑線正是他黑色風衣的下擺延伸出來的。他襯衫前襟有類似荷葉邊的設計,結合他單薄的身形,走路的姿态,看起來倒像是個文绉绉的家夥。誰能想得到他竟是能力這般銳氣的異能力者。
赤坂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視線從他臉頰兩側垂落的、漸變成白色的鬓發掃過。
還搞了漂染?怪洋氣的。
赤坂冶默不作聲換了個彈夾:“你是?”
那人表情很冷,冷到仿佛要給自己氣病了。他輕輕咳了兩聲,死死盯着赤坂冶。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那大概在被異能力刺穿之前,赤坂冶就已經被他的眼神紮成馬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