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溪陷入震驚與恍然之中,腦海裡的畫面全是不能看的馬賽克。
江煉則看着侍者手裡的小黃書封面上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眼眸裡流露出一絲未經世事的疑惑。
這難道,是一本雙修功法嗎?
侍者不明白為何江煉遲遲沒有動作,他問:“客人,您不買嗎?”
單純的江煉并不知道這是什麼書,但是他看大家都買了,自己不買似乎不太合群,于是猶豫半天,掏出了錢袋。
然後他悲慘發現,自己沒那麼多靈石。
面對侍者期待的眼神,江煉藏于鬥篷底下的臉色爆紅:“對,對不起,我……”
剩下的話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侍者不解,正想離場的禾溪看出了他的窘境,出言解救了尴尬得不知所措的江煉:“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不買了。”
江煉愣愣地看着她。
禾溪一看江煉單純的眼睛就知道這倒黴孩子肯定不知道這是什麼書。
再看他拿着錢袋不知所措的模樣,有可能跟她一樣,身上沒有那麼多錢。
從之前的打聽中,禾溪知道他來書齋是為了買煉器典籍的,完全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
再說了,要是真讓江煉把這書買回去給他的家長知道了,估計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看在剛才兩人聊過天的份上,禾溪決定幫他一把。
禾溪拉起江煉,朝侍者賠笑道:“不好意思,我剛想起來家裡竈火還沒熄,得先回去一趟,下次再來買啊。”
說着,她拉起還在懵逼當中的江煉,忙不疊從茶廳離開。
江煉早想跑路,所以在被禾溪拉住時,很少和人肢體接觸的他隻是僵硬了一瞬,倒是沒有掙紮,乖巧地任由禾溪将他帶走。
禾溪一路拉着江煉飛奔,死裡逃生般跑回到書齋的大廳裡,确認無人追來後才松開手:“呼,幸好跑得快。”
她成功拯救了一個險些誤入歧途的少年,挽救了一顆純潔無瑕的心靈。
剛才跑得有些快,禾溪扯下臉上的面巾,扶牆喘息透氣,一轉眼就看見江煉看她的眼神。
呆呆的,看上去莫名有點像小灑。
心念一動,禾溪忍住想摸人家頭頂的沖動,問:“你這樣遮着臉,難道不熱嗎?”
聞言,江煉像忽然察覺到不适,遲疑地伸出手扯過兜帽,卻沒完全扯下,隻露出小半張白淨俊秀的臉。
少年人的膚色蒼白,即便沒有完全展露也能看出是出挑的長相,眼眸是難得一見的琉璃色,幹淨澄澈,半點未沾世俗塵埃。
禾溪不由多看了他幾眼,随即感慨:“還好你沒買剛才那本書。”
江煉疑惑:“為,為什麼,不讓我,買那本書?”
還在慶幸的禾溪一個哽住,糊弄道:“你還小,那種書不是你這個年紀能看的。”
江煉眨巴眨巴眼睛,心中不解。
他今年十五,可是看禾溪的年紀,貌似她也沒有比他大多少吧。
他不善質問,盡管心存疑慮也沒有提出來,隻抿唇道謝:“謝謝你,帶我,離開。”
禾溪正發愁要是江煉繼續問下去她該如何巧妙回答,聞言不由松口氣:“不用謝。”
結束了這個話題後,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無話可說的江煉社恐犯了,手指悄悄揪着鬥篷,低垂着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禾溪瞥了眼快要被江煉揪破的鬥篷,體貼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她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年估計是個資深社恐,所以她很識趣地提出離開。
再待下去,這少年怕是要緊張暈了。
江煉如釋重負,重重地點頭:“好。”
禾溪說走就走,給足了江煉喘息的空間,江煉站在原地,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她離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
他斂下眼眸,重新将兜帽遮住面龐。
心底因為終于得到獨處而感到一陣輕松,卻不自覺有點小失落。
他剛才,應該問問她叫什麼名字的。
*
禾溪并不知道江煉别扭的心思,她徑直上了三樓。
她跟侍者打聽過了,書齋老闆不經常來書齋,今日禾溪趕巧正好遇上了他在的時候,現在正待在三樓的雅間裡。
能取出“奇典”這個名字,書齋老闆無疑是一名愛好搜集各種古書典籍的有錢人。
而禾溪通過打聽更了解到,書齋老闆私底下還是個尤其沉迷話本的老書蟲。
奇典書齋中搜集了各類不同的書籍,不僅有專供修仙者的修煉典籍,還有與普通群衆生活息息相關的通俗讀物。
但要說書齋裡數量最多的,當屬各式各樣的話本。
此刻,愛好話本的書齋老闆正坐在桌前,面前擺着一本《仙道雜談》。
書齋老闆喜歡看話本,然而修仙界中的話本大多都很正經,像這本不受歡迎的《仙道雜談》就是少數沒那麼正經的話本,講的是修仙界裡各大宗門之間的有趣小故事。
書齋老闆就喜歡看這樣的,可除了這本之外他就再也沒找到同類型的話本,每天隻能二刷三刷四刷,刷得多了他都能背下來了。
可惡,上天什麼時候能再賜給他一本好看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