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宵看上去毫無波動,實則暗暗警惕,不動聲色按住劍柄。
蕭韶歌上前一步,以護佑的姿勢擋在禾溪身後。
待将這筆巨款保存好,三人齊齊松了口氣,喜悅後知後覺漫上心頭。
相無宥心酸:“宗門的欠債終于能還上了。”
蕭韶歌眉眼彎彎:“真好。”
顧寒宵沉默了一會,說:“我這輩子沒見到過這麼靈石。”
師徒三人感慨萬千。
禾溪不解:“咱們宗門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嗎?”
又是師尊又是一宗之主的相無宥拳頭抵在唇邊清咳兩聲,解釋:“确實如此。”
望向沉浸在暴富喜悅當中的三人,禾溪陡然生出一種帶着宗門脫貧的使命感。
天哪,她的師尊師兄師姐如此貌美,她決不允許他們窮困潦倒!
相無宥不知道禾溪的雄心壯志,收好乾坤袋後轉而談到正事:“你和太虛仙宗那位首徒談了些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
禾溪:“他問我為什麼不願意拜入太虛仙宗,然後說要是我遇見困難還可以找他。”
相無宥挑眉:“你是怎麼回他的?”
禾溪:“我說太虛仙宗太厲害了,不适合我這樣的小廢物,然後找他要了十萬靈石。”
當齊鳴鋒聽到她想要靈石時,臉上的表情古怪得不行,像從來沒聽見過這麼搞笑的要求。
禾溪還以為他是不願意給,覺得這位天之驕子真是小氣,然後就見齊鳴鋒找了半天,抛出一個裝滿十萬靈石的乾坤袋。
像是覺得自己給的太少了,齊鳴鋒還解釋一句:“我身上不常帶靈石,這乾坤袋裡面隻有十萬靈石,你先拿去用吧。”
劃重點,隻有。
再劃重點,十萬靈石。
禾溪:富佬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原來那十萬靈石是這麼來的。
相無宥感慨了一下太虛仙宗的财大氣粗,随後叮囑禾溪:“以後盡量不要同太虛仙宗的人往來。”
禾溪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聽到相無宥這麼說,她好奇問:“為什麼?”
相無宥負手而立,微微搖頭:“千年大宗,名聲鼎赫,太虛仙宗的紛争太多,與他們牽扯在一起會有很多麻煩。”
這一點禾溪簡直太贊同不過了。
原主在太虛仙宗被各種打壓,這其中固然有當初她挾恩圖報惹來衆人厭惡的緣故,但原因卻遠不止于此。
她在齊鳴鋒的幫助下成了那位久在閉關的仙宗掌門的記名弟子,雖為廢靈根,卻坐擁豐厚的修煉資源,從而招緻許多弟子不滿。
一個廢靈根,憑什麼擁有那麼多好東西?簡直是暴殄天物。
這些人對原主厭惡不已,三天兩頭地尋由頭來找麻煩,想方設法從原主手裡奪走那些資源。
一想到這些劇情,禾溪很難對太虛仙宗生出好感。
不過現在她已經成功擺脫原著劇情,開啟新的生活了。
禾溪沒有繼續糾結剛才的事,跟着師尊和師兄師姐從傳送陣回到息城。
仙試結束後,宗門不會立刻帶着新收的弟子回宗,而是會先讓他們回家與父母親朋相見告别,從而了斷塵緣。
城門處人群熙攘,禾溪一眼望見了等候的程夫人和小伊小洵。
不斷張望的程夫人在人群中認出了她,高聲喚道:“禾姑娘!”
禾溪走過去,看向她身邊的馬車,好奇問:“夫人在等我?”
程夫人嗔道:“自然,我們早就說過的,要等你回來。”
禾溪心頭一暖,這時聽小伊和小洵脆生生地喚她:“禾姐姐!”
兩個小家夥開心地上蹿下跳,看到她身後的顧寒宵和蕭韶歌時驚訝地喊:“哎,是那天的神仙姐姐和神仙哥哥!”
程夫人這時才注意到禾溪身後還跟着三人,她被他們出色的容貌氣度震懾到:“這三位是?”
禾溪在旁解釋:“我拜入了百闌宗,這三位是我的師尊,還有師兄師姐。”
同時她還跟相無宥三人介紹:“這位是程夫人,前段時日我借住在程府上。”
程夫人一聽這幾位神仙人物竟是禾溪的師尊同門,不禁為她欣慰,愛屋及烏之下發出邀請:“不知幾位仙長可否賞臉來程府?”
相無宥婉拒:“多謝夫人好意,隻是我們還有些事要辦。”
程夫人連忙擺手:“無妨,那我便不打擾了。”
“諸位仙長可是要進城?”見禾溪點頭,程夫人笑道,“那這馬車便送給你們了。”
禾溪不好接受,推拒:“夫人,你把馬車給了我們,那你呢?”
程夫人爽朗一笑,走到另外一輛馬車前,對馬車主人發問:“你這馬車賣不賣?”
對方态度堅定地拒絕:“不賣,這是我新買的!”
程夫人被拒絕倒也不氣餒,她熟練地讓旁邊的侍從遞上靈石:“一萬靈石,我買了。”
方才還堅定不移誓要與馬車共存亡的對方一秒變臉:“得嘞!”
他麻溜從車上跳下來,堪稱谄媚地将馬車讓了出來:“您請您請。”
程夫人上了馬車,對他們回首一笑:“這樣我們也有馬車用了。”
目睹程夫人發動鈔能力喜提新馬車的禾溪四人:“……”
酸了。
最後他們含淚接受了程夫人贈送的豪華馬車。
雖說他們有了馬車,但車夫跟着程夫人離開了,因此最後由猜拳落敗的大師兄顧寒宵承擔起了駕車的工作。
顧寒宵盯着自己執劍的手看了好半天,決定下回劃拳前先去洗個手。
他認命地當起車夫,駕着馬車一路進了息城。
城主府金碧輝煌,相無宥身為城主府上下皆知的貴客,甫一出現,就有小厮跑去通知了待在府内的息城主。
息城主匆忙迎出來:“相師,你回來了。”
“萬方仙試可還順利?”
相無宥笑道:“雖有風波,不過總體還是順利的,我還收了位弟子。”
他往旁邊站了站,露出後面的禾溪。
息城主對險些被自家女兒坑死的禾溪很有印象:“禾姑娘,竟然是你。”
禾溪對息城主沒什麼意見,他雖然寵愛女兒,但當息芳菲惹事的時候卻從不偏私,處事公正。
堂堂一城之主,能夠放下架子跟原主一介孤女誠懇道歉,還給了原主一大筆補償,屬實很不錯了。
禾溪打招呼:“城主好啊。”
“禾溪?!”
一道驚詫的少女聲傳入,禾溪扭頭,看見粉裙少女風風火火地提裙跑來。
她笑眯眯地朝她招手:“大小姐。”
息芳菲在她面前停下,剛才息城主跟相無宥說的話她已經聽到了,知道禾溪就是相無宥新收的弟子。
她像是第一次認識禾溪般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看得禾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怎麼了?”
息芳菲抱胸,語氣有點酸:“你可真厲害。”
她都沒能讓相師開口收徒,結果禾溪竟然能被看上。
禾溪不解其意:“啊?”
她正絞盡腦汁想這話該是什麼意思,從東邊方向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轟鳴聲,火光虛影沖天而起,将所有注意吸引走。
衆人被這動靜驚了一跳,相無宥迅速判斷出聲音來源及位置:“是煉器室。”
這個時間待在煉器室裡,還弄出如此動靜,除了江煉以外不作他想。
蕭韶歌目露擔憂:“是小師弟出事了。”
爆炸的聲勢過大,知道江煉在煉器室的衆人不由揪起了心,急忙往火勢最猛的那處趕去。
一行人如同救火隊員般地殺到煉器室。
出乎意料的是,煉器室并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樣被熊熊烈火包圍,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煉器室的門被氣浪沖開,門闆碎片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門牆與地闆上顯露出焦黑之色,漆黑濃重的煙霧從屋内不斷飄出,完全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相無宥沉聲:“寒宵。”
顧寒宵心領神會,他雙手掐訣,一道清冽的冰霜之氣将從煉器室飄出的漆黑煙霧包裹起來,将其驅逐淨化。
黑煙散去,視野不再受阻,禾溪看見一個黑魆魆的影子從一片狼藉的煉器室裡搖搖欲墜地走了出來。
蕭韶歌一眼就認出了影子是誰,疾步上前:“小師弟!”
被炸得暈暈乎乎的江煉嗆咳幾聲,耳鳴中隐約聽到了師姐的呼喚,他遲鈍擡頭,看到了門外的衆多身影。
不止有師尊師姐他們,還有幾個他沒見過的人。
社恐發作的江煉:好……好多人啊!
他本能開始心神緊繃,加上之前受到的爆炸沖擊,一時間江煉頭暈昏沉,眼前泛起大片漆黑。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