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相無宥離開息城,都沒顧得上這件事,搖頭道:“多謝城主好意,隻是這件事本就是我百闌宗的過錯,我們一定要賠。”
“您隻要告訴我們需要賠多少靈石就是了。”
息城主見他态度堅決,又記起修仙界中的因果之說:“那好吧。”
他算了算損失,思忖片刻後往低價報了個數:“一共是三萬靈石。”
聽到賠款的相無宥陷入長久的沉默。
先前禾溪上交的十萬靈石中有許多被拿去還了欠款,剩下的靈石根本不夠賠。
相無宥歎了聲氣,先從乾坤袋中取了一部分靈石,之後動作娴熟地寫好一張欠條,将欠條和靈石一同交到息城主手上。
拿着欠條和靈石的息城主手足無措:“這……”
“宗門貧窮,隻能先拿出這一點靈石墊着,還望城主不要嫌棄。”相無宥苦澀一笑,“我們一定會将剩下的靈石盡快還上的。”
息城主張了張嘴,正想說你們實在沒錢其實也可以不還的,而相無宥卻已經扭頭過去,跟徒弟們一起商量還債的事。
相無宥艱難決定:“大家也看到了,最近宗門拮據,又有新的欠賬,為師打算一會去街頭算命,掙點靈石。”
顧寒宵絞盡腦汁:“那我去追緝逃犯,看能不能領到賞金。”
蕭韶歌面帶沉思:“我去醫館坐診吧。”
江煉現在的任務是安心養傷,被衆人一緻排除在打工掙錢的隊伍之外。
禾溪左看右看,也決定加入打工掙錢的隊伍。她想到自己的才藝,舉手示意:“要不,我去巷尾讨飯吧。”
聞言,衆人瞳孔地震。
“師妹大可不必!”
“徒兒不至于!”
目睹師徒幾人就還債一事展開讨論的息城主:“……”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寫着“餘下靈石分期十年還清”的欠條,嘴角微抽。
要不這個債,咱們還是别還了吧。
*
讨飯是不可能讨飯的,禾溪隻是開個玩笑,還沒有淪落到這種地步。
在一而再再而三跟衆人保證她不是去上街讨飯後,禾溪帶着所有人不放心的目光,去了周大夫的藥坊。
巷間依舊彌漫着清苦的藥味,随着呼吸一絲一縷沁入肺腑。
藥坊門扉未完全阖緊,禾溪先敲了敲門闆以作示意,再推門而入。
多日沒來過的藥坊中多了一排紅木藥架,上面放置了許多盆栽的藥草,有花有葉,清新自然。
周大夫捧着本藥經悠閑地坐在靠窗的搖椅上,身側是正在苦哈哈背書的周清風。
這次出來,禾溪主要是為了探望一下周大夫,順便問下他知不知道周清風在哪。
周清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離開息城去别處找緻富機會,行蹤飄忽不定,禾溪沒他的聯絡方式找不準人,不曾想正好在這遇見了。
禾溪瞥見周清風臉上明擺着的“我好想逃卻逃不掉”的愁雲慘淡,忍住笑。
她先和周大夫打招呼:“周大夫,好久不見。”
聽見這聲音,周大夫從躺椅上坐起身,見來人是禾溪連忙招呼:“小禾你來了啊,快坐。”
随後他看向旁邊背書背得萎靡不振,就差一腦袋栽進書裡的兒子,原本溫和的态度一秒變得肅闆。
周大夫沒好氣地踹了周清風一腳,催促道:“快去端茶招待客人。”
看醫書如看天書的周清風頭暈腦脹,被老爹踹起來的他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揉着酸澀的眼睛起來。
看到禾溪,周清風一瞬間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于是他再次揉了揉眼。
很好,他沒看錯。
這位姐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原本還半死不活的周清風瞬間回神。
他麻溜地拉着禾溪坐下,泡完一杯濃茶過來賠笑道:“小禾姐姐,你喝茶。”
周大夫看他殷勤的态度不由感到一絲奇怪,問:“今兒個日頭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麼這麼勤快?”
周清風心道,還不是因為有把柄落在禾溪手裡。
來錢公子這個身份的名号在息城中頗為響亮,他不知道禾溪今天忽然拜訪所為何事,隻求她别在他爹面前把自己賣了。
思及此,周清風瘋狂對着禾溪使眼色:“因為前段時間小禾姐姐幫了我的忙,小禾姐姐你說對吧。”
求求你了小禾姐姐千萬别爆我馬甲啊!
禾溪沒有揭穿他:“沒錯,就是這樣。”
周大夫了解自家兒子的性子,滿臉狐疑:“你該不會是給人家惹禍了吧?”
周清風緊張得要死,禾溪搖頭否認:“那沒有。”
周清風頓時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