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消失,裴谕迎身往前,刀刃直朝顧寒宵要害而去。
顧寒宵手執冰雪劍,他所修的劍法走的是輕巧迅疾的路子,同時不失力道,一息之間便可破開數十道劍影。
他迅速橫劍接住裴谕的刀招,兩人所用刀劍皆是上品神兵,劍刀相錯之間劃過爆裂星火,危險而絢爛。
交鋒之中,兩人的視線彼此相撞。
下一刻,他們心照不宣地拉開距離,然後身形再度重合,開啟新一輪的過招。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到處紛飛,看得人眼花缭亂。
在此之前,禾溪隻看見過裴谕用劍,她以為裴谕是個劍修,卻不知道他還會用刀。
而且以她淺薄的對戰經驗來看,比起長劍,那把黑色長刀裴谕用着明顯更為趁手。
禾溪不理解大師兄怎麼忽然對裴谕出手,觀其架勢,兩人還不是什麼小打小鬧。
活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招招狠辣,恨不得直取對方狗命。
她不由看得有些着急,轉頭道:“師姐,師兄他這是想做什麼?”
蕭韶歌聲音柔和平靜,悄然便撫平禾溪潛藏的擔憂:“不用擔心,大師兄隻是想探探這位張三道友的底,兩人相鬥看着兇險,實則各有分寸。”
得了師姐的話,禾溪冷靜下來仔細觀察,總算是看出了些門道。
兩人對戰險招齊出,卻并未動用全部力量,也會在即将傷及要害處時及時停手。
看着看着,禾溪甚至還從他們打得有來有回的對戰中看出了一點趣味,想來句經典台詞——
你們不要再打啦,要打去練舞室打!
小灑察覺她危險的想法,勸阻道:“宿主你别皮,小心他們轉頭過來打你!”
“哦。”
誠如蕭韶歌所言,兩人看着好像是要打個你死我活,實際上點到為止,在對上數百招後,未分勝負的兩人同時收手。
顧寒宵收起劍,漆黑的眼眸灼灼發亮,猶如孤傲的劍客遇見了一個值得挑戰的對手:“你很強。”
裴谕同樣收回長刀,他眯了眯眼,銀面之下的神情難以捉摸,隻回敬了一句:“承讓。”
先天劍骨,劍法獨絕。
即使放在混沌之劫前那個靈氣浩蕩,衆仙雲集的仙盛時代,顧寒宵也能稱得上天縱之才。
裴谕本來隻對禾溪感興趣,但在見到百闌宗三人過後,對他們也起了幾分探究之心。
這個在修仙界查無此名的擺爛宗看似平凡,實際上并不簡單,在和顧寒宵交完手後,這樣的感受更深刻了幾分。
這個擺爛宗,有意思的地方還真多。
裴谕戲谑道:“鐵牛道友已經試探過在下的實力了,怎麼樣,道友現在覺得,我有資格與你們同行嗎?”
他壞心眼地沒有稱顧寒宵為皇甫道友,而是偏偏叫他鐵牛。
想起來自己還挂了個“皇甫鐵牛”假名的顧寒宵聽到這個稱呼噎了一下,他轉過頭,幽怨地瞟了眼旁邊看戲的禾溪。
小師妹是不是沒讀過什麼書?取的名字奇奇怪怪的。
禾溪忽略了鐵牛師兄的譴責眼神,她熱情地迎上去拉住裴谕的手,用力上下甩了甩:“有資格有資格,太有資格了!”
“歡迎張三大哥跟我們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
說完她啪啪鼓掌,以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熱烈歡迎。
成了螞蚱的裴谕:“……”
顧寒宵面露贊許,蕭韶歌笑而不語,江煉探出頭跟他打招呼:“張,張三大哥好。”
經過這一遭,裴谕順理成章地加入了百闌宗。
唯一受傷的隻有小灑。
後知後覺裴谕打入内部的小灑開始驚慌:“不是,宿主你就這麼讓他同行了?”
小灑的天塌了。
難道這個可怕的男人要一直跟着他們直到秘境結束?!
禾溪不太能理解它的抗拒:“玄天木那麼難搶,這麼好一個戰力不要白不要,怎麼,你不想完成任務?”
被任務狠狠拿捏住的小灑頓時不說話了。
小灑:嗚嗚可惡。
裴谕看了眼萎靡不振的小灑,詢問道:“翠花姑娘,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決定争奪玄天木這件事是禾溪挑的頭,但她本身修為低下,按理說應該由修為更高的大師兄顧寒宵安排。
但很明顯,在這個不同尋常的擺爛宗當中,禾溪才是那個定計劃的人。
其他三人都是“随緣吧就這樣”的順其自然佛系玩家,完全聽從禾溪的意見。
在衆人的目光下,禾溪揣着手,緩緩道:“我有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