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被陣法壓制,起不來身,很快,魑無便鎖定了拿着一個怪模怪樣法器的禾溪。
禾溪已經給高壓水槍重新灌上天靈水,打算再接再勵,将剩下的陣紋一起毀了。
見魑無充滿恨意的目光掃過來,她不慌不忙,挑釁似的再度開啟水槍。
然後當着魑無的面,将旁邊的陣紋沖洗得幹幹淨淨。
見自己苦心布了數十年的絕靈大陣就這麼潦草地被水沖了,魑無目眦欲裂:“不!!!”
它的大陣!
絕靈大陣破了一角,之前瘋狂朝陣内湧入的靈氣複歸天地。不止如此,魑無身為布陣者,還要受到千倍萬倍陣法被破的反噬。
它的身軀在巨大的陣法反噬下變為一張脆弱的白紙,被狂暴的力量來回瘋狂撕碎,血紅霧氣從破碎血肉裡溢出,快要維持不住人形。
見魑無還差一點就能當場去世,禾溪揚起一個得意的笑,看上去嚣張又欠揍。
她友善補刀:“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繪制陣法要記得用防水材料啊。”
“哦,不好意思。”禾溪故作歉意地掩唇,像是不小心提到了什麼冒犯之語,“我忘了你馬上就要死啦,根本沒有以後了。”
魑無:滾呐!!!
這句陰陽怪氣正中魑無脆弱的心髒,它喉頭不由湧上一口老血。
結果魑無此時正好被氣得說不出話,這口血差點沒将它嗆死。
“咳……咳咳!”魑無口腔裡皆是血腥氣,瞪住禾溪的眼神幾欲噴火,“我要你死!”
敗局已定,魑無從來沒有輸得如此慘烈、如此離譜、如此痛徹心扉。
上天原本已經要将勝利的果實送到它手裡了,結果半途被這個最不起眼的練氣廢物給摘了!
此仇不報,它枉為沌妖!
魑無抛棄附身的那具破爛身體回歸本體,勉強動用最後的力量,化作漫天血霧飛速朝禾溪奔湧過去。
它連裴谕都不顧,滿心滿眼隻想殺了禾溪洩憤。
面對發狂要殺自己的魑無,禾溪不躲不避。
她面上挂着淡定自若的笑意,似乎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無所畏懼。
這種“我就站在這裡有本事你來打我呀略略略”的态度讓魑無心裡打了個突。
以為她還藏有什麼後手。
也是,她不過一個隻有練氣修為的菜雞,敢單槍匹馬過來破壞絕靈大陣,還對它屢屢挑釁不敬,背後一定是布下了陷阱誘它過去!
有陰謀!
滿腦子陰謀論的魑無警鈴大作,動作遲緩一息。
就在這一息之間,被魑無按上心機深沉标簽的禾溪立馬轉身拔腿狂奔,仿佛一支離弦之箭,邊跑邊大喊。
“大哥救命!”
魑無:?這就是你的後招?
禾溪:哪有什麼後招,我隻是有大佬罩。
禾溪的大哥很快趕到。
一把漆黑長刀倏忽而至,割破陰影,刺穿濃重得化不開的血霧,直達魑無體内的命核。
“我說了,不要動不該動的人。”
裴谕冰冷的低語在魑無耳邊響起,他手下使力,一刀無情捅入魑無命核的更深處。
磅礴魔氣随刀身溢入,将它體内的命核爆開,給予緻命一擊。
禾溪跑到一個安全距離,在裴谕成功趕到後鼓掌:“好耶!”
魑無氣急敗壞:你們這對狗男女!
沌妖由混沌之氣而生,對各種氣息十分敏感,在裴谕的黑刀刺入它命核時,魑無感受到了一股與靈氣截然不同的氣息。
那是——魔氣!
魑無終于明白了為什麼裴谕絲毫不受絕靈大陣的影響,還能将它吊起來打。
因為他不是修士,他是魔啊!
他是魔族啊!!!
絕靈大陣吸收的是靈氣又不是魔氣,這要是能成功削弱裴谕就有鬼了!
終于知道裴谕身份的魑無痛不欲生,它強忍全身上下傳來的痛楚,字字泣血地揭開真相:“你……你是魔族!”
得知裴谕身份,魑無不可謂不震驚。
魔族被鎮壓在魔淵許久不得出,封印處還有太虛仙宗鎮守,而眼前這人竟然能悄無聲息地避開他們的耳目,來到修仙界。
魑無震驚不已。
想必這群跟他混在一起的修士也被他欺騙,要是它把裴谕是魔的這個消息說出來,以魔族在修仙界中人人喊打的地位,一定能挑起他們内讧。
它還有機會!
“他是魔族!”魑無聲嘶力竭地大叫,“他也不是好東西,你們被他騙了!”
被叫破身份的裴谕不言不語,黑色魔氣貫穿了魑無的身體,将血霧一點點吞噬消融。
而它以為會在得知裴谕真正身份後與他不死不休的禾溪跟沒聽到這句話似的,完全沒有反應。
不,還是有點反應的。
“你還沒死啊。”見魑無竟然還有力氣說話,禾溪驚訝于它宛如小強般的生命力,決定再給它緻命一擊。
她不由分說,往水槍裡塞入一張壓縮符。
動力增強的高壓水槍滋啦滋啦,把魑無的絕靈大陣破壞得徹徹底底。
水槍所過之處,地上連根草都沒留下。
“不!”
在魑無目呲欲裂的無能狂怒中,禾溪語調歡快地對它說:“哎呀,真是對不起,你陣法沒啦。”
你,陣,法,沒,啦。
魑無:“……”
殺妖誅心,殺妖誅心啊!!!
在死去的一瞬間,魑無徒剩一個念頭。
布陣千萬條,陣全第一條。
陣法不防水,沌妖兩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