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禾溪風風火火回到自己的小屋後,忽然想到小灑被她落下了。
那麼問題來了,她要不要回去接一下呢?
禾溪在這個問題上苦苦糾結了三秒,随後愉快地決定不回去。
反正大家現在都知道小灑不是一般的小倉鼠了,放在師尊那裡丢不了的,而且小灑有腿有爪子,可以爬回來。
沒什麼良心的主人禾溪果斷将小灑抛卻腦後。
她站在院子裡,眯着眼四處打量有哪些适合種植玄天木的地方。
息城主給他們師徒安排的住處俱是城主府中最好的院落,禾溪的小院朝南,陽光很好,裡面修建了個小花圃,裡面種滿了月瑩花。
月瑩花,修仙界神奇植物之一,是一種觀賞性很強的靈花。
月瑩花形類似月季,色澤是如潤玉般的白潔明皎,至夜晚月色正濃時,浸潤了月華的花瓣會放出瑩瑩光芒,一眼望去似九天星辰落入叢中。
這個小花圃挺合适種玄天木,可惜禾溪很喜歡這叢月瑩花,不太舍得全鏟了。
她的目光在小院裡逡巡,最後鎖定牆角邊上的一塊空地。
這裡位置夠大,光線也充足,要不就将玄天木種在這裡吧。
打定主意,禾溪準備找工具開挖種樹,這時候顧寒宵等人正好找過來,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聽到動靜,禾溪回頭一望:“師兄師姐,你們怎麼過來了?”
蕭韶歌将小灑放下,柔聲答道:“師妹你将小灑落下了。”
小灑跳到禾溪身上,一雙豆豆眼淚水汪汪,委屈地控訴她的狠心行為:“宿主你怎麼能忘了我呢!”
對着可憐兮兮的小灑,禾溪稍微心虛了一小下,但也隻有一小下。
“你這不是回來了嘛。”
小灑還在生悶氣:“哼!”
理虧的禾溪隻好哄它:“别生氣啦,下次不會了。”
然而小灑更委屈了:“你還想要有下次?!”
禾溪連忙順毛:“不不不,以後都不會了。”
小灑這才氣消了些,乖乖在她肩膀上熟練蹲好。
一人一鼠重歸于好,在旁圍觀他們互動的蕭韶歌掩唇一笑:“小師妹準備将玄天木種在哪裡?”
禾溪指着選定好的靠近牆角的空地,比劃一下:“種這裡。”
顧寒宵帶着江煉進了院落,他打量這處空地,給予評價:“不錯。”
禾溪點點頭:“我也覺得,所以剛才我正準備找鐵鏟在這裡挖個坑,把玄天木種下去。”
其實她用術法就可以做到輕松挖坑,但禾溪覺得種東西嘛,還是要有點儀式感。
蕭韶歌是醫修,經常會自己搗鼓種植一些靈草,種田工具很齊全:“我的院子裡有鐵鏟,我去給你拿過來。”
禾溪雙眼發亮:“謝謝師姐!”
蕭韶歌很快從她的院子裡拿來一整套的種田工具,她将鐵鏟遞給禾溪:“師妹,給。”
禾溪接過鐵鏟在手裡掂了掂,發現這鐵鏟拿在手裡相當輕便,并不笨重,她接着試着鏟了鏟地,鏟地時不顯阻滞,十分好用。
她驚喜道:“這鐵鏟好用哎,師姐你在哪裡買的?”
蕭韶歌搖搖頭,笑着望向江煉:“這可不是買的,這是小師弟煉制的。”
禾溪登時對江煉的煉器水準大肆表揚了一番:“小師弟真棒。”
得到誇獎的江煉腼腆垂頭。
禾溪用鐵鏟在劃定好的地方挖了個土坑,接着将玄天木枝豎直種了下去,用鐵鏟填土埋起來。
做完這一切,禾溪直起身,一手拿鏟撐地一手叉腰:“不知道什麼時候它能長出來。”
小灑思索了下,說:“估摸着得有個十天半個月吧。”
話音未落,剛埋在地裡還沒熱乎的玄天木忽然破土,露出一小點煥發着生機的嫩芽。
小灑:?
怎麼又是我被打臉!
禾溪見狀也是一驚,手下一抖,差點沒撐穩鐵鏟一頭栽下去:“這就長出來了?”
該說真不愧是反物理還反常理的修仙界嗎,她可從來沒見過什麼植物剛種下去就能長出來的。
蕭韶歌常種靈植,也種出了不少心得:“雖說玄天木破土生芽快了些,但不代表着它徹底長成也是如此。”
靈犀:“師尊說他的玄天木長了兩月才成熟,如今還早着呢。”
江煉對長出來的玄天木很是新奇,他輕輕碰了下嫩芽上新生的小葉子:“好濃郁的,靈氣。”
小幻指指點點:“那可不,這畢竟是玄天木。”
幾個人圍着玄天木觀察了許久,親身感受到由嫩芽溢出的源源不斷的靈氣。
作為百闌宗裡修煉最勤奮的人,顧寒宵若有所思:“若是小師妹在此附近打坐修煉,想來定會事半功倍。”
提到修煉,禾溪不由萎了:“不不不,我就算了。”
要她坐在樹邊枯燥地打坐一整天,那簡直太痛苦了。
她試圖邀請其他人體會這份痛苦:“不過大師兄你們可以到這裡來修煉,我不介意的。”
顧寒宵搖頭:“不,這樣會打擾你休息。”
“再說我們院落之間相距不遠,此處靈氣過于濃厚,我們在自己的院落裡也能感受到。”
師兄他們不願意,禾溪也不勉強:“那好吧,到時候我去找大小姐。”
息芳菲是修煉卷王,她肯定喜歡。
見證完玄天木被種下,大家心滿意足,準備離開。
臨走時,靈犀期待道:“真想知道小師妹你種出來的玄天木會實現什麼願望。”
禾溪摸了下臉:“我還沒想好。”
蕭韶歌:“沒事,師妹你慢慢想。”
送走了師兄一幹人,禾溪回到小屋内。
由于息城主吩咐過仆從每日打掃,即使他們去往水雲秘境離開多日,屋子裡依舊幹淨整潔。
窗邊的白瓷花瓶裡放了數枝玉蘭,猶帶芬芳,打開窗就能望見外面冒了個小芽的玄天木。
禾溪躺倒在柔軟的床鋪上,用臉蹭了蹭沾滿陽光氣息的枕頭,感覺渾身泡在松軟棉暖的雲朵裡,松懈得不像話。
小灑跟着她一起跳到床上,它興緻不太高,整隻鼠蔫哒哒的。
禾溪關愛自家倉鼠:“小灑,你怎麼了?”
小灑一開口就是個驚天大雷。
它說:“宿主,我覺得我要死了。”
禾溪:???
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大驚失色:“什麼?你怎麼就要死了?你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帶你去找師姐?”
小灑大哭:“不是,是我聯系不上主系統了。”
驚慌失措想出去找師姐給小灑看病的禾溪:“……”
就這?
她緊急收回邁出去的腳,盤腿坐回床上,擺出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模樣:“這不是好事嘛?”
主系統不在,沒統能給她發任務了,小灑也不用苦哈哈地幹活。
小灑哭唧唧:“可是,可是每個系統執行任務時必須與主系統保持聯絡,這是穿書管理局的首要準則,所有系統都必須遵守。”
“一旦出現斷聯,那就意味着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受管理局控制,即将崩潰,連主系統也救不了。”
小灑哇地一下哭出聲:“嗚嗚我要死了。”
見小灑着急的模樣,禾溪安撫它:“會不會是因為世界bug,所以才讓你們的聯系中斷了?”
“不是,是主系統主動跟我切斷了聯系。”小灑抽抽噎噎地解釋。
“其實……從水雲秘境出來之後,主系統就開始一點點撤除它對我的控制權限了。”
直到今天主系統跟它徹底斷聯,它才發現了這件事。
禾溪見小灑說得笃定,又聯想到相無宥說過的修仙界會毀滅的未來,面上神情嚴肅幾分。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即将崩潰,那留下來的你會怎麼樣?”
小灑情緒更加低落:“被留下來的系統通常會随着那個世界一起走向滅亡,連回收的機會都沒有。”
無法回收的系統相當于徹底死亡,還是連屍體都剩不下來的那種。
一想到這凄慘的結局,小灑悲從中來,哭得更大聲了。
禾溪倒掉識海裡的淚水,連忙安慰它:“你先别急,或許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糟。”
“師尊不是說了,修仙界還有一線生機,說不定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的。”
小灑不說話,沉浸在自己或許被放棄的憂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