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破開空氣發出尖利的嘯聲,在潔白的皮膚上綻開長長的血痕,血珠飛濺在大理石地面,被打的喬禦樹身形一抖,疼痛讓他咬緊嘴唇,屏住呼吸。
“你還喜歡男人嗎?你還是個變态嗎?”母神诘問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我不是,我不是。”喬禦樹搖頭,他的眼眶通紅,強忍着淚水反抗。“媽媽,我不是變态,我不是變态。”
“撒謊。”母神的聲音開始變得偏激,她原本溫婉着盤在腦後的頭發散落,神情激動,不複之前的空靈。“你是不是喜歡剛才那個孩子?你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态。媽媽不是跟你說過嗎?男人不能喜歡男人,你是生病了,媽媽要給你治病。”
喬禦樹哭着搖頭,他幾乎想要阻止接下來的噩夢,但是進行的流程無法被中斷,這是他設置的自罰世界,是他永遠不能忘記的地獄。
“是媽媽錯了,媽媽不該給你從小穿女孩子的衣服,是媽媽模糊了你的性别,才會讓你爸爸看到你看那種髒東西。”母神的聲音愈發凄厲,這個時候的她已經不再具備神性,而是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個瘋狂的女人。
“媽媽,你不要說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真的不小心,我不想看那種東西,我不知道那個電影裡面是那種東西。”喬禦樹壓抑的嗓音從喉嚨裡擠出來,他的頭濕漉漉的,緊貼着地面,淚水和汗水打濕了面前的空地。
接踵而來的鞭子抽在他的脊背上,每一下的抽打都讓他渾身一顫,痛苦壓抑着。
女人的聲音愈發瘋狂,“不,是媽媽錯了,是媽媽錯了,是媽媽讓你生病了,媽媽要和爸爸帶你去看病,要帶你去看病。”
她扭曲的臉看向一邊,似乎是旁邊有什麼人在跟她對話。
“拓雲,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給你生了房斂,又給你生了小樹,小樹多聰明啊,他不是變态,他隻是生病了。”
喬禦樹眼前發白,他知道,按照記憶裡的設定,他的爸爸會對媽媽說:“你個該死的瘋子,從小就給你兒子穿裙子,他性别認知錯誤,有一半是你的功勞,你現在得意了?你徹底毀了自己的孩子,也毀了這個家。”
不,不是這樣的。十幾歲的喬禦樹坐在後座,他滿臉驚恐,想跟父母解釋,那是别人送給他的,他不知道裡面是男人和男人做的電影。
和他發出同樣呐喊的是他的媽媽。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想給他打扮一下,小樹他不是變态!”女人發瘋一樣抓撓自己的頭發,喬禦樹無法看到這樣的景象,他痛哭着,屈膝爬到母親的面前,伸手抱住媽媽的腿。
“媽媽你沒錯,小樹不是變态,小樹不是變态。小樹隻是生病了,小樹跟你一起去治病。”
他的哭喊聲實在太小了,根本無法撼動瘋狂的女人。
“小樹不是變态,小樹不是變态。”女人搖晃着,似乎在和誰推搡,然而很快,女人就平靜下來。
“小樹,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做的惡心事,你媽媽怎麼會跟我吵架,我們又怎麼會碰上别的懸浮車,又怎麼會出車禍?你真是個災星,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呢?”喬父厭惡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你不是我弟弟,你個惡心的變态,該死的賤人,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是媽媽,你還我媽媽,你把媽媽還給我。”喬房斂崩潰的哭泣聲炸開。
“小樹,你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态,你要去送去醫院治病,和媽媽一樣,都要在醫院治病。”媽媽壓抑着痛苦的溫柔嗓音摸着兒子的頭。
三種聲音折磨着喬禦樹,他眼神渙散,幹裂的嘴唇喃喃吐出絕望的話語,“是……是的,我是個變态,該死的人是我。”
母神的樣子逐漸變化,喬母,喬父以及喬房斂的臉在上面交相輝映着,最後凝結出面無表情的冷漠形象,祂手中變化出泛着寒光的匕首,刀刃抵着喬禦樹的胸膛,和往常一樣,即将結束這一次的自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