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那是方便來回路人洗手的……
溫蕖華有些裂開。
不用看她表情都知道她在嫌棄,楊欽不管她,一一交代:“我等下和朱嬸說聲,上來幫你塗後背的藥,我先走了。”
“哦。”
對于他的離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隻是看着眼前的架子床在體悟新的人生哲理。
也許這一個月就能教會她,她爸爸所說的随着改革開放拉開的貧富差距與理念格局。
她從2014年回到1988,她要做個有格局的人。
溫蕖華深吸一口氣,找東西墊着床開始給自己抹藥。
沒一會兒,一個陌生的大嬸敲門,她去開門,對方說姓朱。
溫蕖華和她問好,請她進來。
後背也是疹子,她确實不好抹藥,朱嬸看着她白皙瑩潤的後背上都是紅疹,也吸了一口氣。
“這麼嚴重呐,姑娘你可得注意,我們幹裝修的最知道有的人還因為裝修材料得那什麼白血病死了呢。”
溫蕖華當然知道,她隻是測驗了裝修後的數據以為安全,誰知道1988年的測試數據根本就不靠譜嘛。
朱嬸挺熱情的,幫溫蕖華打水,收拾床鋪。
最後溫蕖華從自己帶來的包裡拿出一條方巾送給朱嬸,作為感謝禮物。
朱嬸摸着那麼好的料子推拒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歡喜的收下了,因為她看出來溫蕖華是真的想送她。
溫蕖華沒說那一條方巾就好幾十塊,她要在這裡住上一個月,希望朱嬸能盡可能多幫幫她。
朱嬸帶着方巾離開,不用她多說,都準備時常過來幫忙。
一下樓就遇到正在水池洗手的楊欽。
朱嬸笑:“還沒走呢?不放心啊。”
楊欽咳嗽一聲,“我去工地上看了看進度,回來路過這洗個手。”
朱嬸暧昧笑笑,主動說:“小溫看着嬌貴,其實很好相處,安靜溫柔,她還送了我方巾。就是她身上怪嚴重的,看得我都心疼。”
“恩。”楊欽似是沒特意聽,把水龍頭關上,“朱嬸,我先走了。”
朱嬸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切一聲笑笑,年輕人就是害羞,關心也要裝出來冷漠的樣子。
那麼多年也不少女孩子看中楊欽,沒見他對誰有興趣,糖水鋪的小溫老闆一來,他就跟着人家屁股後面轉了。
等楊欽回到宿舍,小信擡起頭來看他:“哥你才回來?都快四五點了,這麼難修嗎。”
楊欽沒回他,他其實有點疲倦,但是現在也不是睡覺的點了,幹脆去食堂打飯,還得買個新的飯盒。
就她那樣,肯定不會自己出門找食堂的。
小信見楊欽進來又走,摸不着頭腦。
楊欽在廚房打了三個菜,茄子,土豆,炒肉絲,拿了幾個饅頭,先去給溫蕖華送去。
他敲門,聽見裡面輕聲問:“誰啊?”
“我,給你送飯。”
門很快打開,她早換了身衣服,淺粉色的花邊裙,寬松的款式,看起來很柔軟舒服。
就是領子開的有點大。
他擰了下眉,也不知道她哪兒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裙子,花裡胡哨的。
溫蕖華早就餓了,聞着味催他,“沒桌子,怎麼吃。”
“你先拿着,我去給你搬張桌子。”
他做事利落,很快搬過來一張長方形的桌子,還在樓下用水池的水擦洗了桌面,挺幹淨的。
溫蕖華滿意點頭,迫不及待的等着他打開飯盒開飯。
她不會做飯,所以不怎麼挑,拿着個大饅頭,吃的歡快。
難得見她這麼不嬌氣的一面,他眼裡隐有笑意。
等她把一個饅頭吃完,他再給她遞,她擺手不要了,臉頰鼓鼓的。
他問她:“就吃飽了?”
溫蕖華點點頭,北方饅頭實心的。
楊欽就把水壺的水倒在蓋子裡遞給她,“涼了再喝。”
他也餓,迅速把她剩下的四個饅頭和幾個菜一掃而空。
看得她一臉震驚,他吃她四倍!
但是她注意到一個細節,他是等她吃完之後才吃的,也就是他吃了她的剩飯剩菜。
溫蕖華嘴角微勾。
他不小心就看到這一幕,她臉上疹子少,但是也是有的,肯定削弱了她的顔值,所以他能扛住。
但她猛不丁笑這麼一下,他心劇烈跳了一下,反複壓,才神色如常。
“我還想洗澡。”她眼巴巴的看着他。
“事真多。”他嫌棄,卻也和她說八點再過來帶她去澡堂,八點到九點之間才有熱水供應。
他收拾飯盒走了,溫蕖華就趴在床上玩。
等八點,他準時敲門。
她拿着準備好的換洗衣服和洗發水沐浴露出門,澡堂要走一段路,好在天黑,也沒人看得清他倆,工地上小夫妻也不少的。
兩個人走着去澡堂,楊欽看着路面上他和她一大一小的影子,心情有些複雜。
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在幹什麼蠢事,要不他一天往她身邊跑五次?
但是不能讓她知道,她是南方飄過來的花,很快就會回到紮根之地繼續盛開。
他要是陷得深了,她走了,他得多難受?
所以他覺得差不多得收一收了,正這麼想着,身旁突然傳來一股香氣,還有她的驚叫。
“有蟲子!”她幾乎快跳到他懷裡去了,動也不敢動,“你趕緊給我弄下來。”
楊欽先是一僵,緩了下低眸一看,她肩膀上趴着一隻黑殼小蟲子。
“弄下來了嗎?”她嗓音帶着顫。
楊欽伸手拂掉,喉間溢出一聲:“恩。”
溫蕖華看也不敢看,她最怕蟲子,心裡膈應的不得了,心惶惶的離開他半步,問他:“是什麼蟲子?毛毛蟲?”
他扯扯唇,“臭蟲。”
臭蟲?也不比毛毛蟲好到哪裡去,覺得自己肩膀衣服都髒了,恨不得馬上就去洗澡,下意識拽着他的手,“走快點!”
他落後一步看着她牽着他的手,眸光微沉,她對誰都這樣想牽就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