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玉挑眉,口是心非?啊……難道是恰巧撞見她和周褚烏拉着手走了段路,又開始小肚雞腸的生氣?她掏出方才在夜市買的物什,“喏,送你。”
他盯着她掌心之物,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何意?”
“啧,難道我所做的每件事,都需向你解釋原由?給你,你拿着便是,問這麼多作甚。”說罷,她将此物強行塞入他手中。
“我不要。”
林白玉不可置否的倒吸口氣,本想大聲吼他。但看在他渾身淩亂,又寒着張臉的份上,勉為其難解釋道:“賠禮,你當這是賠禮總行了吧!大庭廣衆的,舅舅那般罵你,難免有些不分青紅皂白的過分……”
“蕭都督乃長輩,指點晚輩為人之道,自是理所應當,何過之有。”他将物什捏在掌心,冷聲道:“夜深,告辭。”
“欸,站住!”林白玉怒氣沖沖繞到他身前,“你難道沒發現我在示好?你怎還這般不識擡舉?你到底要怎樣?”
沉默片刻後,他冷聲道:“你早些歇息。”
林白玉氣的氣息一滞,她上前攔着他,“收了我的東西,連句道謝也不會說?”
……
“多謝。”說罷,他繞開她離開。
“我讓你走了?”
“這般糾纏又是為何。”
“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生我什麼氣!”
“你覺得呢。”
“我怎會知曉?!”其實她心知肚明,隻是不願從自己嘴中說出。那不就等同于她知曉錯在何處,豈非得自己想法子去解決,“小肚雞腸之人,别人一句話一個舉動都會令他生氣。要說你自己說……你快說吧。”
“來淮河時,你說已有得到方氏動向的辦法。我以為會很缜密,卻未曾想竟是從周褚烏下手。今日你們手牽手,那明日呢,明日他想用你的什麼來做交換?你都會答允嗎?”
“怎麼可能什麼都答應?眼下我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選擇了啊。”
“不必解釋。”
“是你先問的我,又不讓我解釋。簡直無理取鬧!”
“我問了,你也不必答。以前,不都是這般過來的嗎。畢竟你我也并非有誤會,便要及時解釋的關系。”
林白玉煩躁,“關系,關系。說來說去,怎又繞到這上面去了。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關系。”話落,她便後悔,有種不詳的預感。她咂舌,幹脆豁出去了。倘若他說喜歡自己,要做她情郎,那便做吧,至少有片刻安甯。
“當真要我說?”
“機會隻有這一次。”
陸景玦雙手緊握,耳尖有些泛紅,“成親。”
兩人面面相觑。
“你說什麼?!”
陸景玦目不轉睛盯着她,一字一句無比認真道:“我想要和你成親。”
不管是親人、友人還是旁的什麼人,皆非獨一無二,皆不能消除他心中的不安。他想要一張牢不透風的‘關系’密網,将兩人死死困于其中,網内人不能逃離,外人也無法輕易插足。就算插足,他也可名正言順的料理一切。
她半響才回神,說話都結巴,“等等等等,你先冷靜。我到底哪裡值得……不對,你我從小到大,并無過多交集,隻是最近才……怎就忽然,你想和我成親了?未免太荒唐。”
陸景玦目光灼灼,“誰說的最近?”
林白玉目瞪口呆,甚至暗自下勁掐自己,很疼,這不是夢。他們到底是如何在短短的幾十天内,從兩看生厭,發展到……需要成親的關系?難道這期間是發生了,她壓根不知道的事嗎?
心亂如麻的她,艱難擠出一句,“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陸景玦無奈,“我怎會那般無聊。”
林白玉急促張嘴,後又閉嘴,神情别扭的瞪着他。
扪心自問,陸景玦這種人到底喜歡她哪點?先前在馬車上時,她便感知他要脫口而出與情啊愛啊此類的話語。她及時阻止了,可怎料他今日更是口出狂言!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在那天将那些說出來呢。
她久久不能言語,忽地,腦中靈光一閃,“因為劉氏失勢,所以你想和我聯姻?”
“與他們有何幹系。”陸景玦不悅皺眉,“其實早在……”
“打住。”林白玉五味雜陳的看着立于夜色中的他。他們被衣物和肌膚包裹的胸膛不過半米之遙,卻無法理解他的心思,到底哪裡出錯了?她歎氣,“不。我不該糾結你想成親的原由。而是你我不該如此。我已毫無餘力,再去和誰建立一段短暫又注定無法善終的關系。這對大家都不好。”
陸景玦專注的留意她的一舉一動。此刻她說的并非氣話,而是陳述心中所想。這次,她是認真的。
她的回答,也算在預料之内。可他仍然能夠感覺到,體内仿若有東西被撕裂的炙熱痛楚。為何會這般着急想要向她索取關系?大概是在看到那一雙手緊緊相握之時吧。
嫉妒。
恐懼。
不安。
當時甚至連沖出去殺了周褚烏都無法做到。他總想着,要慢慢來,慢慢來。若莽撞開口,會讓她感到混亂,她會立馬變回那個多看自己一眼,都嫌煩的林白玉。
但。
她此刻卻在為此事糾結郁悶。瞬息間,他眼底一暗。林白玉自然沒在原地等待,事情的結果卻沒他料想的那般差。至少她對自己,并非全無感情的。他暗暗将手握的更緊,“好,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林白玉開始扭捏,“其實,也并不一定要成親,兩個人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