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孩子穿着新買的昂貴衣裳,高傲擡着下巴說:“又不是我讓你認錯的。”
賀岩氣的打了他一巴掌,父母聞訊而來,全都心疼安慰被打哭的孩子,斥責賀岩,讓他道歉。
沒人打算收養陶小風了,但賀岩還是想去找那個孩子,至少需要道歉,至少得給他一些彌補。
他收拾行李要去婺城那天,唐嘉栩擋在他面前。
“你去認别的弟弟,我就死給你看。”
賀岩根本不在意他的威脅,唐嘉栩真的拿刀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書房内空氣凝住,賀岩的目光落在少年手腕。
唐嘉栩幾乎本能用手擋住左手腕的淺粉色傷疤。
賀岩疏離看他:“那一刀就像劃在我心口,唐嘉栩,你不知道嗎?”
“哥,我……”唐嘉栩急着解釋,“我當時不懂事,我年紀太小了,我,是我的錯……”
“不是。”賀岩打斷他,“後來我想明白了,你說的對,又不是你讓我認錯人的,錯的隻有我,所以也隻需要我一個彌補他就好。”
唐嘉栩急着道:“就算是這樣,你也實在犯不着随便找個人認弟弟來刺激我,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會乖乖的,我聽你的話,你知道我從小就很喜歡你,你那麼優秀,還是我哥哥,所有人都羨慕我。”他走上前去拉賀岩的手,“你原諒我好不好?”
賀岩把手抽回來,輕掀眼皮看着他:“我沒有随便找個人認弟弟。”
唐嘉栩的眼睛徐徐撐大,他下意識扭頭看向門口:“你說他是……”
“對,當年那個孩子,我找到了。”賀岩緩緩出聲,“唐嘉栩,我今年二十八,不是十八歲,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你們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左右我。”
唐嘉栩想到當年那個經濟尚未獨立的十八歲少年,最終因為他的威脅屈服于父母長輩,但幾個月後,他就靠自己的努力賺到了很多錢,他從北城的家搬了出去,至今也沒再回去住過。
唐嘉栩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賀岩走到他面前:“我改了名字,他沒認出我,你要是敢說半個字,就别再叫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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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幾天沒見徐京淮,很是親昵,不是追着咬褲管就是舔他的手。
陶小風趁機和徐京淮打聽賀岩家裡的事,不過看得出徐京淮不想說,陶小風沒強求,畢竟在背後議論上司的私事的确不是什麼好行為,這麼一想,他還挺替賀岩高興的。
徐京淮也勸說陶小風别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陶小風問:“你是說賀嘉栩的話?”
徐京淮聽到“賀嘉栩”三個字愣了下,尴尬笑了笑沒多說。
陶小風是真的沒放在心上,和徐京淮聊了聊才知道那少年和他同歲,沒有休學過,所以現在已經上大學了。
成績一般,考了個藝校,搞搞音樂什麼的。
果然是個無憂無慮的少爺,家裡有錢,成績好不好都無所謂,他那樣的人,生下來就擁有夢想,和陶小風這種掙紮在溫飽線上的人有着本質區别,也難怪說話做事這麼任性。
聽到隔壁的門打開,陶小風忙起身出去。
“哥。”陶小風朝賀岩走去,“聊完了?”
賀岩點頭,讓徐京淮送唐嘉栩去酒店。
陶小風有些過意不去:“真不讓人住家裡?”
“他很吵。”賀岩道,“你要學習。”
陶小風看了唐嘉栩一眼,少年低着頭看不見神色。
徐京淮把吉他拿給唐嘉栩,小聲勸他出去。
唐嘉栩卻看着賀岩:“哥我還能來的,對吧?”
賀岩說:“少來。”
唐嘉栩低着頭:“知道了。你……你好好休息。”
賀岩将門口的行李推進去。
陶小風幫忙過去拿包,唐嘉栩趁機抓住他的手臂,壓聲道:“賀岩是我哥,不是你哥,你給我記住這點!”
陶小風:“哦。”
反正他也不想真的當賀岩的弟弟。
他這反應倒是令唐嘉栩愣住了,警告的話就跟發了狠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顯得無力又可笑。
陶小風走進房間就聽賀岩問:“你給我換過床被了?”
陶小風點頭:“幾天不睡怕潮,這樣你晚上睡着舒服。”他把包放進衣帽間。
出來見賀岩的眼睛有些紅,以為他是累了,問他要不要睡一會。
賀岩說不累,扶着陶小風的後背往外走,問他這幾天學習怎麼樣,和同學相處好嗎,一個人在家怕不怕,絮絮叨叨真把陶小風當小孩子了。
陶小風說不上不喜歡,這樣被賀岩關注他其實還挺滿足:“我都好,你呢,出差累不累?”
賀岩輕笑:“出差其實還好,就是應酬和趕路累人,你以後千萬别和我一樣,找個輕松點的工作。”
陶小風心說和賀岩弟弟一樣搞藝術嗎?
那可不能幫賀岩,他也要學金融,将來去賀岩公司幫他,以後不讓他出差,不讓他喝酒,不讓他這麼累了。
外面傳來門鈴聲,陶小風還以為是徐京淮他們又回來了,開了門才知道是快遞。全是賀岩給他買的,兩隻燒鵝,還有一堆當地的小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