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陶小風差點尖叫。

但他還是問了句：“你爸媽不會不高興嗎？”

賀岩眼底難掩痛苦，來榕城上大學後他就很少回去了，就算偶爾回去，因為他和唐嘉栩疏離的關系，他覺得父母也好像從來沒高興過。

賀岩說了句不回也沒事。

陶小風看得出他不高興了，識趣地沒再多言，他給他添了茶水。

賀岩捧着杯子，突然說：“年前帶你去看看我外公外婆吧。”

陶小風不明白賀岩為什麼好端端要帶他去祭拜他外公外婆，但他還是點點頭，反正賀岩想去的地方他都可以陪他去。

公司要做年終總結，各種結算，年前賀岩每天都很忙。

空下來已經是年二十八了。

賀岩帶陶小風去了一趟公墓，他外公外婆合葬在一起，墓碑上是一張合照，老兩口親密依偎，看起來感情很好。

賀岩把祭品和鮮花擺在墓前，認認真真給他們介紹陶小風，陶小風沒料到他這麼正式，本能挺直脊背，簡直就差把他的生辰八字念給二老了。

“小風，你也叫聲外公外婆吧。”賀岩示意他近前。

陶小風僅有的認知裡，外人是沒資格祭拜家族長輩的，難道榕城這邊風俗不一樣？

但因為是賀岩的要求，他還是恭敬上前鞠了躬，叫了外公外婆。

賀岩拍拍陶小風的肩膀，當年北城那邊所有人都反對他去找陶小風時，隻有外公外婆是支持他的。

他們心疼他，理解他的難過，不僅給了他精神上的支持，也在物質上不留餘力。

“起風了。”陶小風轉身拉緊賀岩的外套。

前段時間忙，他幾乎都在連軸轉，也沒好好休息過，今早起來陶小風就覺得他臉色不太好，怕他生病，催他回去。

兩人走出公墓剛上車，賀岩的手機響起。

電話是北城那邊打來的，說唐城出了車禍。

賀岩把陶小風送回嘉元華府就打車去機場，走的急也沒收拾東西。

陶小風給他發了好多信息，囑咐他注意身體，不舒服要吃藥，讓他不要急，走路不要跑。

賀岩心裡暖和，又覺得好笑，本來應該是他照顧陶小風才是。

飛機穿過雲層落地北城，賀岩輕松的心情又随着北城冬季的寒風變得開始沉重。

司機在外面接他，沒有去醫院，而是直接把他帶到了北城唐家的别墅裡。

賀岩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唐嘉栩聽到聲音跑出來：“哥，你來了！”他每次見賀岩都特别搞笑，會笑着沖過去抱他。

賀岩往後退了一步：“爸出車禍了？”

“是啊。”唐嘉栩指着院子裡那輛側面擦掉了點漆的車說，“路上太滑，方向盤沒把住，直接蹭到了防護帶上。”

賀岩氣笑：“就這也叫車禍？”

“大過年的，你想咒我？”唐城從外面買了吃的過來，“這是覺得我這個車禍不夠嚴重？”

賀岩瞥見唐城拎着他從小就很喜歡吃的張記酥餅，抿唇道：“我沒這個意思。”

唐城說：“站這幹什麼？進去啊。”

唐嘉栩拉他往裡走：“哥你趕路累了吧？先休息休息，一會兒就開飯了。”

賀岩将手抽出來，看向唐城：“您和媽還好嗎？”

因為丢孩子的事，他們夫妻先前離過婚，後來也算是為了唐嘉栩複婚的。

這些年不止是他要找陶小風的事讓家人不愉快，唐城夫婦私下也是争吵不斷，唐家的關系很複雜。

唐城回了句就那樣。

唐嘉栩裝作沒聽到，高高興興去告訴賀晴一家團聚的事。

賀岩站在原地擡頭朝二樓看了眼，他有時候真的很想問問唐嘉栩，這樣活着真的不累嗎？

他很累。

這十年裡的每一天都很累。

剛踏進這個門，他已經開始想念陶小風了。

-

賀岩去北城後，陶小風和他發信息更加頻繁了，雖然不能在一起過年，但陶小風沒覺得太傷心。

知道賀岩父親車禍不嚴重，陶小風替賀岩高興，還讓他好好和家人過年。

大年夜這天，陶小風獨自出門逛了逛，外地人都回家過年了，整座城市冷靜不少。

陶小風突發奇想搜索了下花花福利院，發現它還在原來的地方，他打了個車過去。

福利院挂着紅燈籠，貼着春聯，看着過年氣氛很濃，他隔着馬路沒過去，院子裡空蕩蕩的，但能聽到房間裡時不時傳出掌聲和歡呼聲，孩子們在過節了啊。

陶小風莫名就想起賀岩，賀岩他們應該準備吃年夜飯了吧？

他其實一早出去買了好多菜，結果年夜飯到現在還沒回去做。

賀岩不在，他有點犯懶，盤算着回去路上随便買點快餐應付下得了，反正賀岩也不知道。

想着，賀岩的電話打來了：“在哪？”

陶小風忙捂着話筒撒謊：“還能在哪啊，家呗。”

賀岩說：“我在嘉元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