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情況很不好。”頭發半白的醫生拿着一份檢驗報告,眉頭緊緊皺起,“我的建議還是盡早做腺體摘除手術,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喬幼棠抿抿嘴,垂下眼睛,說:“我考慮過了,我還是希望繼續保守治療。”
醫生聽聞此言,眉頭皺得越發地深,作為醫生最怕遇見不聽勸的病人,但是想到喬幼棠的情況,又軟了語氣勸說,“omega第一次發情熱的平均年齡是18歲,你發育的比同齡人稍有遲緩 ,但是看最近幾次報告,你體内的信息素越來越活躍了。你用藥物控制信息素平衡的時間很長,抗藥性比較強,現在這個情況繼續保守治療很難控制病情。”
見坐在自己面前這個臉上還沒褪去稚嫩樣子的少年不吭聲,醫生歎了口氣,從抽屜裡拿出幾張名片遞給他,“這個手術的費用不算便宜,但是我這邊可以盡力幫你申請醫院的幫扶減免,這些是社會公益基金會的聯系人,你也可以去申請一下扶助基金。”
“謝謝您。”喬幼棠勉強笑了笑,跟醫生道了謝,伸手接過那幾張名片,心裡卻沒有因為醫生的話燃起什麼希望。
喬幼棠的家庭條件并不差,隻是父母離異後都不願意管他而已。在喬幼棠成年前,父母還會礙于聯邦法律每月提供給他一筆勉強足夠上學和生活的錢,成年後他的賬戶就再也沒收到這兩人的轉賬,以至于他不得不暫時休學打工以養活自己。喬幼棠很清楚,像他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通過公益基金會的審核,他們會更願意去幫助孤兒和困苦的家庭。
“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如果受到外界強烈刺激很有可能導緻你體内的信息素平衡完全崩潰,繼而引發其他器官衰竭。不管你準不準備做手術,在你情況平穩之前都盡量少去公衆場合,避免不必要的信息素刺激……”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開門的聲響打斷。診室門一打開,剛剛被隔絕住的嘈雜聲音就一股腦地湧進來。
年輕的小護士急急忙忙跑進來,慌張道:“張醫生,外面有個alpha信息素失控了,您快去看看!”
“快關門,這裡有個信息素失衡的病人!”
醫生騰的站起來,表情嚴肅得吓了新來的小護士一跳,隻是他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喬幼棠的臉色瞬間蒼白下去。
喬幼棠隻覺得一股攻擊力極強的alpha信息素向他襲來,像一把鈍器砍在他的身上,頸後的腺體傳來劇烈疼痛,比幾年前那處被尖銳的碎酒瓶割傷時的疼痛更甚百倍。
“快去叫人幫忙,這裡有個omega昏迷了,需要儀器搶救……”
“......不行,多器官衰竭,生命體征一直在減弱……”
……
喬幼棠眼前一片混沌,意識像在海裡沉沉浮浮,他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周圍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住了他。身上的疼痛逐漸離他遠去,喬幼棠有種脫離了沉重軀體的輕松感,他想,如果這是死亡,如果還有下輩子,那希望不要再有信息素了,做一個不會被信息素困擾的beta就好……
“醒了醒了!終于醒了!”
喬幼棠費力地睜開眼,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他眨了幾下眼才勉強看清面前的幾個人影,還來不及過多地思考,頭部傳來的鈍痛就讓喬幼棠忍不住呻吟出聲。
喬幼棠的突然蘇醒讓病房裡忙亂起來,醫生檢查了一遍喬幼棠的各項身體數據,确認沒問題後才終于松了口氣。這大少爺送來他們醫院一星期了,生命體征平穩,但人一直沒醒,他們院長本來稀疏的頭發都愁掉了不少,這可是他們醫院大股東的獨子,在哪出事也不能在他們醫院出事。
醫生湊到喬幼棠床前,一邊觀察他的反應一邊詢問,“你昏迷前頭部受到的撞擊比較厲害,這幾天可能會有頭暈惡心的症狀,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疼。”
醫生點點頭,“這是正常情況,靜養幾天會好轉,你還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嗎?”
喬幼棠剛醒還有些茫然,意識模糊時聽到的零星對話讓他以為他一定會死,沒想到自己還會重新在醫院醒來,聽到醫生的問話,喬幼棠剛想回答,腦海裡就突然湧入了很多陌生的畫面。
大量的記憶突然湧入讓喬幼棠頭疼得更加厲害,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額上不自覺滲出冷汗。腦海裡,醫生建議摘除腺體的畫面和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人怨憤的雙眼交替出現,現實裡的喬幼棠張開了嘴,卻說不出他原本的答案。
醫生第一時間發現了喬幼棠的不對,教他深呼吸放松,等喬幼棠的呼吸逐漸平穩後才說道:“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暫時不要強行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