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環繞音在路絕耳邊回蕩,紅發的實驗體看着塞缪爾,極富攻擊性的眉眼暴露在燈光下,清亮的尾音拉長,“招呼就不必打了,該去哪我也知道,不過我能提一個小要求嗎?”
Satan好奇:“什麼?”
路絕:“能給我換一個舒服一點的椅子嗎?”
他指了指底下的實驗椅,偏向金屬的材質,一看就硬梆梆的,他不想回想起格朗那實驗床的體驗。
Satan正想回答,塞缪爾卻先開了口。
“可以,之後會給你換。”
男人站在陰影處,看不清具體的表情,但路絕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從進門就有些加快的心跳有加快了幾分,在他人的注視下,他緩緩下了眼前的樓梯。
紅發實驗體一步步下樓,伴随着高度的下降,耳邊的雜音頓時拔高到一個足以頭疼的程度,等到他最後站在實驗椅前時,他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
雜音的加劇,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越過了另外一道門檻 ,到達了地下九層,也就是與索菲亞淚水處于同一樓層内,體表所感受的輻射随着門的關閉越發劇烈。
看似坦然地坐在實驗椅子上,路絕摸着冰冷的把手,仰頭透過密密麻麻的輸入管大聲說道:“我再問一個問題,曾今格朗在我體内注射的藥劑,這類事情不會繼續在我身上發生吧。”
模糊中,他在雜音裡面聽到了兩個音節,“不會。”
真的假的?
路絕抱有疑問,但也識趣地不再發問。從進門到現在他已經提了一個需求以及一個問題,剩下的機會,他打算等到實驗後。畢竟,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試探自己的分量。
有了度,後續發揮的空間才會更大。
紅發實驗體看着機械臂從天花闆伸下來,伴随着一聲類似啟動音的聲響,自己的手腳都被牢牢綁在實驗椅子上,熟悉又陌生的輸入管連接着自己的身體。
Satan的聲音透過雜音傳遞到腦中,“Z569第一次實驗正式開始。”
“第一進程,異能極限測試。”
撲哧幾聲,冰冷的機械手臂瞬間轉換成利刃,避開要害紮進被束縛在實驗椅子上的紅發實驗體體内,鮮血頓時順着創口湧出,浸濕衣物,最後順着椅子蔓延到地面。
飛濺而出的血色星星點點地染紅了冷白的牆面,甚至濺到了天花闆的透明玻璃上。
路絕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嘔血,被這突然的襲擊打了個猝不及防,疼痛上湧,體内的異能飛速運轉,沒等他緩口氣,那些紮進身體的機械臂又飛速抽出,瞬間又噴灑出鮮血來。
路絕感受自己像個漏水的水壺,身體不住地顫抖,陣陣發冷,他喘着氣,看着自己的身上的傷口正飛快的愈合,再生的血肉蠕動着,填補上破口,又帶走疼痛。
失血帶來的頭暈讓他不由得擡頭看着染血的天花闆,發黑的視野中,腦海能捕捉到的還是Satan的聲音。
“正在計時052号身體複原速度。”
“預計恢複速度為3分鐘。”
女聲還在喋喋不休,一時間竟然比雜音更加擾人。路絕恍惚之中想着,原來塞缪爾的實驗就是受刑。
突然一切都連接起來了。
Satan所說的自然進化,再加上這異能極限測試第一進程。看來塞缪爾是想靠外力來讓自己的異能飛速進化,加快因子異變的凸顯進程。
他是懷疑自己精神污染值的降低是因子異變的原因嗎?所以才會采用這樣的測試方式?
該說不說,對待治愈系異能,這樣的方式存在幾分道理……
但就不能讓自己去治療其他的實驗體嗎?資源最大化,還省醫療能源呢……
“垃圾玩……”
看着再一次沖自己而來的機械臂,紅發少年在昏過去前罵出了聲。
人工智能Satan自然不會錯過這一句,女聲帶着疑惑對正調試設備的塞缪爾發問,“塞缪爾,052号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塞缪爾正操控面闆調試試劑,聞言看了眼監視器中昏過去的紅發實驗體,淡淡回道:“罵人的話。”
Satan懊惱:“噢,這與我數據庫中的052号不符合。根據C區工作人員表示,052号一直是個聽話懂事的實驗體,是我的數據出現問題了嗎?還是他在經受格朗的實驗之後性情大變呢?”
一連串問題讓塞缪爾感到有些聒噪,他伸手關閉了Satan的人性闆塊,隻剩輔助實驗的智能闆塊,整個房間内又恢複了他熟悉的寂靜。
他看着光屏内昏迷的紅發實驗體,眼底的窺探欲暈染成更濃郁的黑藍。
“聽話?我看未必。”
幼獅在展露它的獠牙,而他樂意至極,願意為他的成長再澆灌上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