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讨厭你們搞的那些小聰明,路絕。”
“萊雅身上的因子異變,你和薩爾瞞了一年,這并不是什麼大問題。”
塞缪爾并不會抵觸實驗體之間相親相愛的舉動,相反,他很喜歡,因為這樣,他才能控制他們,不是生理層面的控制,而是心理層面的。
掌握一個人所在意的弱點,遠比把刀架在脖子上更有效果。
冰冷的液體滲入體内,路絕在塞缪爾的話中模糊了視線,一年。看來塞缪爾是在當初公共休息室的時候發現了萊雅的不對勁,遠比自己發現的還要早。
塞缪爾并沒有在房間内裝所謂的無法感知的監視器。
在得知塞缪爾知曉萊雅隐瞞的因子異變情況後,路絕設想了很多情況,其中最壞的便是塞缪爾在房間内裝監視器,那種連迦勒都檢查不出來的存在。好在沒有,不然他們連讨論的安全場所都沒有,一些更深層的東西也沒有暴露出來。
不幸中的萬幸。
耳邊屬于監控畫面的聲音被Satan放大,路絕可以清晰地聽到迦勒在向衆人解釋的聲音,少年嗓音平靜,言簡意赅,路絕知道,他不僅在告訴薩爾他們,也在告訴塞缪爾。
博弈的牌面徹底攤在了明面上,實則隐藏了更深層的東西。遮遮掩掩可能更會讓塞缪爾做出其他他們不知道的舉動,不如光明正大地攤開說清了,讓塞缪爾放下戒心。
這件事暴露之後,也給路絕提了個醒。
塞缪爾這個人遠比他觀察到的還要可怕,他的細心和城府,或許已經到達一個深不見底的程度,他們後續的行動必須更加更加謹慎。
要徹底瞞過身後這個人,就必須從始至終地,不露出一點馬腳。
而能做到這一切的人,隻有一個。
便是迦勒。
為掩護好他,他自己也必須更加做好誘餌的職責,将塞缪爾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
男人的手鐵鉗般地鎖着他的後頸,猛地加大的力度,似乎在警告路絕的出神,路絕倒吸一口涼氣,别過頭想要甩開他的手,卻又被他抓了回來。
被鉗制住的感覺并不好受,路絕繃緊了下颌,“你想要我做什麼?”
“萊雅身上的實驗,與我身上的有什麼聯系?”
針對這個話題,塞缪爾興緻又高了幾分,他将另外一隻手放在路絕後背,推動着他朝前走,他們路過了階梯口,路絕被他帶到了透明玻璃頂的上方。
後頸處的力度壓制着路絕低下頭。
透過透明的玻璃頂,路絕看見了封禁區内,原本中央的實驗椅子已經被替換成實驗床,熟悉的配色以及躺在上面的金發女孩,無一不與他夢魇中的畫面一一重合。
“你當初被注射了兩針實驗針對吧。”
被迫看着眼前這一幕,路絕越發憤怒,繃緊後頸一聲不吭。
塞缪爾并不在意他的沉默,他的手依舊壓制着路絕,繼續說道。
“數據庫中,注射兩針實驗針的實驗體無一活不過兩年,而你,已經存活了五年。”
“我其實很好奇,你是唯一的那個例外,還是可以複制的奇迹。”
聞言,路絕心都冷了下來,他顫聲問:“所以你也對其他實驗體注射了又一針實驗針?”
感受到手底下實驗體的顫抖,塞缪爾反而松開了即将瀕臨崩潰的實驗體。
“沒有。”
受外界白魔和星際聯盟的壓力,實驗體的獲取渠道越來越困難,況且兩針實驗針這一篩選标準早就被否決,他不會采取人海戰術來搏類似路絕這樣的百分之零點零一。
太過費時和低效。
比起那些未知的培養胚,他更喜歡用優質的。
路絕問萊雅身上的實驗與Z569實驗第二進程的實驗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
他從052号這一稀少個例發現了複制的可能。034号年齡小,潛質也高,這一年紀就覺醒因子異變,更是稀少。她是個優質的培養胚。
給034号注射一份低濃度的實驗針,再在此基礎上讓052号進行淨化,是一個不錯的實驗構想。順利的話,他能得到一個因子異變完成的052号,還能獲得一個再次進化的034号。
不順利的話,034号死亡,052号順利完成因子異變,也不算有很大的損失。
“萊雅這麼小就覺醒因子異變,你不覺得可惜嗎?”
半跪在透明玻璃上,路絕壓抑着憤怒問。
“可惜?”塞缪爾低頭看着紅發實驗體,淡淡回答,“當然會,但動物親和的異能并沒有什麼多大的用處。”
塞缪爾并不是一個追求安穩的人,他骨子裡寫滿了瘋狂,之前的異能抑制劑項目他看不到新人類進化的苗頭,自然不會冒用S級實驗體來做實驗。但這次不同,如果052号身上的奇迹可以複制,就證明他又有了一個新的實驗方向。
這雖然冒險,但可以嘗試。
他想要另外一個052号。
“052号,這次實驗将由你來主導。”
再度扼住路絕的後頸,塞缪爾不費力地拖動他走向樓梯處,“你的任務,将是在淨化精神污染的基礎上,同時挽救萊雅的生命。”
“相信你做得到。”
是啊,他必須做到。
站在樓梯口往下望,路絕感覺到被注射的不知名藥劑正在起效,疼痛開始席卷着他全身,鼻尖的血腥味卻讓他宛若掉入冰窟,隻覺徹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