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手心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帶着小情緒地捏了捏。過于親昵的動作兩人都沒察覺出什麼不對。路絕甚至還将手朝上伸了伸。
好吧,捏手能緩解你不好心情的話,捏大半天都沒關系。
他半挂在迦勒身上,靜靜待了一分鐘,有些站不住的他還想詢問一些運送細節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了迦勒發紅的耳廓。
這白耳朵紅起來還挺好看的,他的腦袋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等等,他剛剛在想什麼。
下一刻,路絕動作一僵,他忽然意識到此時的想法有些不對勁。
他覺得紅着耳朵的迦勒很好看……這想法怎麼有點耍流氓的感覺。
沒有過戀愛經曆的路絕雖然實踐經驗不足,但理論經驗豐富啊。他頓時回憶起與迦勒相處的點滴,終于後知後覺自己與男生的有些動作好像越過了好朋友該有的界限。
捂手,擁抱,捏肩,近距離說話,時常睡在一張床上,這幾天晚上自己腳疼的時候他還幫自己揉。
他回頭看着房間内充滿兩個人生活的蹤迹,想起迦勒已經很久很久沒回過自己的房間了。自從自己嫌麻煩将房間的權限給他之後,銀發男生像是忘記了自己的房間就在隔壁。
聯系到最近幾個早上銀發男生屢屢早起的行為,路絕遲鈍又敏銳地意識到荷爾蒙開始在迦勒身上發揮作用了。手下接觸的臂膀壯實有力,眼前的肩頸線條也極具張力。
與還在發育期的自己相比,迦勒已經有了男人的模樣。
而且自己,胸腔内的心髒像是喝醉了酒,一聲聲地,讓他脖頸發紅。
不對勁,很不對勁。
自己非常不對勁。
這好像和至真至誠兄弟情有點不一樣。路絕有點顫抖地掙開了被迦勒握着的手,他腦子裡卷起風暴,在銀發男生疑惑看過來的眼神中笑得有些勉強,他躲開迦勒過于清澈的眼神,邊往床邊走邊磕磕巴巴地開口,“我們來聊一下這檢測器該怎麼分配吧……”
男生清澈的眼神像是面明鏡,映得他有些羞愧,一個從小生活在實驗區的孩子,哪裡來的渠道來明白情情愛愛。
微小的悸動被理性壓制,路絕揉了揉自己的臉,試圖搓去殘餘的燥熱。
兄弟情,至真至誠的兄弟情而已。
他在心底不斷重複着,不知道是在否定還是在警告。
迦勒看着路絕慌亂的背影,“你怎麼了?”
路絕轉過身來,嘴角高高翹起,“沒什麼,你過來,我們聊聊檢測器的事情!”他表現出非常期待的模樣,迦勒雖然心裡不解,也還是走過去和他坐在一起。
檢測器隻有五個,還是一次性的。而探測的地點是地下八層往下的九層和十層。他們這些實驗體能接觸這兩層的渠道隻有禁閉室。這一點還要感謝迦勒和塞缪爾,他們一個最初炸掉了地下八層的禁閉室,一個給予實驗體們禁閉室的通行權限。雖說有Satan在進門前會進行異能因子活躍數值檢測,但對有周期性發狂期的他們來說,通行一般都比較寬松。
而近期發狂期即将爆發的實驗體有薩爾、迦勒和文旭,文旭因為不知情被排除在外,剩下能進去的人隻有迦勒和薩爾。任鸢和阿音的還有一個多月,路絕和萊雅才剛剛過去。現在能行動的人,也隻有迦勒和薩爾了。
看着手心裡的五個檢測器,路絕思考着要怎麼分配。
不能排除空間縱向也能檢測到的可能性,所以要留一個或者兩個給到能在地下八層行動的其他人。路絕挑出四個,又用手心收攏住其中一個。
“你和薩爾兩人分配三個,我留下一個。”
路絕握住手心内的檢測器,據薩爾他們的觀察,塞缪爾從那天之後都沒有從他的空間内出來過,這也證實了他的空間内存在另外一部電梯,他可以通過那部電梯自由出入整個納貝熱。
而電梯的位置極有可能在他辦公室裡面,實驗室距離辦公室隻有一牆之隔,如果中樞系統室就在電梯運行樓層的左右兩側的話,路絕在實驗室也能大概檢測到相應的結果。
他用手在地毯上勾勒出粗略的結構圖,将塞缪爾的空間以及禁閉室的位置立體展現。他指着大概的位置,勾勒出一個長方形圈住中間區域。
“實驗室,禁閉室,還有塞缪爾空間外的那扇大門。”
他點住長方形的三個頂點,“如果有信号,就證明中樞系統室就在地下九層。”
“如果隻有你有,又或者我們的信号過弱,就證明中樞系統室在地下十層。”
那将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地下九層還可以通過禁閉室進行突破。地下十層的話,受限制的迦勒并沒有把握能突破納貝熱用金錢打造的銅牆鐵壁。
迦勒伸手撥掉了剩下三個裡面的一個,“我和薩爾一人一個就好了,剩下那個留給後面緊急的時候用。”
他和薩爾用不着三個,檢測器他們沒使用過,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饋。即使能再來一次今天的把戲,路絕剩下的兩個發信器也不能再浪費了。
“這樣也好。”
路絕收起其中一個,将它藏在了熟悉的相框後面。
暖色的燈光映在金屬相框上,沒有隔離玻璃的畫作在時間的作用下出現磨損的痕迹,發黃的紙張,輕微掉色的雪豹和獅子。
這是他在納貝熱實驗區收到了第一份正式禮物。即使後面迦勒給他畫了很多副小雪豹和小獅子的畫,他也最喜歡和珍惜這一張,但路絕小心對待,它依舊不複當時那副鮮豔的模樣。
他看着它有些出神,曾經需要踮起腳才能挂上去的畫框現在根本不需要擡動手臂,他的所有秘密都藏在了相框的背後。
悄然站在他身後的迦勒低下頭看着路絕紅色的發旋,克制着想要擁住他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