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結束後，巴清正要離開，一名小宦官匆匆跑來："巴大人，陛下召您去書房議事。"

嬴政的書房堆滿了竹簡與帛書，最顯眼的位置挂着一幅巨大的大秦疆域圖。巴清進門時，他正用朱筆在地圖上标注着什麼。

"陛下。"巴清躬身行禮。

"看看這個。"嬴政頭也不擡地遞過一卷竹簡。

巴清展開一看，是各郡縣上報的賦稅情況。多數郡縣數字詳實，唯獨齊地諸縣含糊其辭，甚至有明顯的塗改痕迹。

"齊地賦稅有問題？"

"不止賦稅。"嬴政放下朱筆，"寡人接到密報，齊地近來有'鳳凰現世'的傳言，不少百姓私下祭祀，說是'真命女主'降臨。"

鳳凰...女主...巴清心頭一跳。這分明是在影射女子為官之事！

"陛下懷疑有人借機生事？"

"不是懷疑，是确定。"嬴政從案幾上拿起一塊絹布，"看看這個。"

絹布上繡着一隻展翅欲飛的玄鳥，下方一行小字：鳳鳴岐山，周室将興。

"這是..."

"田氏的族徽。"嬴政冷笑，"齊國雖滅，田氏宗族卻未絕。如今他們看準女子入仕引發的争議，想借機複國。"

巴清倒吸一口涼氣。田氏代齊的故事她當然知道，隻是沒想到這些亡國貴族竟敢在嬴政眼皮底下搞小動作！

"陛下要臣怎麼做？"

"三日後啟程去臨淄，明為巡查賦稅，暗查田氏餘孽。"嬴政目光如炬，"帶上王瑕，她熟悉軍中事務，可保你周全。"

巴清剛要應下，忽然注意到嬴政案幾上放着那塊龜甲——隻是今日的龜甲有些不同，表面泛着微弱的藍光。

"陛下，龜甲..."

嬴政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眉頭一皺："今晨開始的。寡人懷疑..."

話未說完，龜甲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藍光大盛！嬴政和巴清同時後退一步，隻見藍光中漸漸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虛影——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穿着奇裝異服，正對着什麼說話：

"...實習員L-007因違規操作被時空管理局除名，現由實習員L-008接替其工作..."

虛影轉瞬即逝，龜甲恢複了平靜。嬴政與巴清面面相觑。

"又一個'系統'？"巴清聲音發緊。

"不，這個看起來...更危險。"嬴政拿起龜甲，"她年紀雖小，眼中卻無小七那種浮躁，反倒有種...冰冷的計算。"

巴清突然想起什麼："陛下，那塊藍色晶石...确定全部銷毀了嗎？"

嬴政動作一頓："你的意思是..."

"如果有碎片殘留，可能會成為新'系統'的載體..."

兩人同時沉默。蘭池宮那場大戰後，确實沒人徹底清理過現場。如果真有晶石碎片遺落民間...

"先去齊地。"嬴政最終道，"若真與'系統'有關，龜甲會有反應。"

巴清鄭重點頭。走出書房時，她注意到王瑕正在廊下等她，腰間新佩的青銅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監正...啊不，現在該叫巴大人了。"王瑕笑嘻嘻地行禮，"聽說我們要去齊地？"

"消息倒是靈通。"巴清無奈搖頭，"去準備吧，此行恐怕不太平。"

王瑕拍拍劍柄："正好試試新劍利不利！"

看着少女雀躍的背影，巴清心中卻蒙上一層陰影。田氏、玄鳥、新"系統"...齊地之行，恐怕遠比他們想象的更複雜。

臨淄城比巴清想象的還要繁華。作為故齊都城，雖經戰火洗禮，卻仍保留着往日的恢弘氣度。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行人如織，絲毫看不出亡國之都的頹唐。

"表面越是平靜，水下越是暗流洶湧。"王瑕壓低聲音道，"我爹說過，齊人最擅表面功夫。"

巴清點頭。她此刻穿着普通商賈的服飾，與扮作随從的王瑕走在臨淄最繁華的市集上，暗中觀察民情。

"聽說沒？今晚鳳凰台又有神迹顯現！"一個賣絹布的小販對顧客神秘兮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