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也執起銀叉嘗了一個,亦是連連附和道:
“我是在小廚房看見了,想着此物必然符合小姐的口味,索性就端過來給小姐嘗嘗鮮兒,現下小姐既然真的喜歡,那也不枉費白榆一片心思了呢。”
楚靈又取了一隻在口中嚼着,奇道:“這是白榆做的?”
“并不是,”桑竹想了想,似乎覺得如此說有些不妥,今兒補充道:
“并不完全是,但的确是白榆說,看小姐平日裡多喜食軟糯的糕點,想來藕粉比之一般的糕點更多了些清甜的味道,于是便特意吩咐了小廚房的人,用藕粉摻着木薯粉,又格外兌了些搗碎的蓮子進去,做成了這道藕粉圓子。”
“哦,”楚靈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又對白榆多了些許贊賞,瞧着面前小小一碟做工精巧的糕點,楚靈又問:
“這積年的賬簿本就難理,她從前又是沒有做過的,怎的還有空在膳食上留心?”
桑竹卻笑了,絲毫不掩飾話中對白榆的贊賞:
“小姐有所不知呢,雖說您隻吩咐了讓她安心理賬簿,并未交代旁的差事,但是她卻十分好學,每日裡總是格外留心伺候小姐的事,我總瞧着她每每深夜,房中還亮着燈,想必就是在對賬呢。”
聽完桑竹的話,楚靈也有些意外,不由自主道:“她竟是個如此細心刻苦之人?”
桑竹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道:“正是呢,我瞧着她倒的确是對小姐忠心耿耿的,絕無二心,心思靈透又不多話,當真是個可堪重用之人。”
楚靈難得見桑竹這樣毫不掩飾的表達對一個人的贊賞,也不免對白榆生了幾分激賞。
想來京中貴女,除非是自小便由家裡安排,養在身邊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女,很少有像白榆這般貼心伶俐的丫頭了。
這個白榆,倒的的确确是出乎她預料之外了。目光淺淺劃過面前微微泛着粉的藕粉圓子,楚靈想了想,便向桑竹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叫人過來,她差事做的好,自然是要賞的。”
“是。”
桑竹含笑退去,不多時,便領了白榆一前一後的回來了。
見到楚靈,白榆一刻都沒有猶豫,直接一跪到底,行大禮參拜:“奴婢白榆,參見王妃娘娘。”
興許桑竹并沒有跟人說此次召見所為何事,因而今日的白榆在不知是福是禍的前提下,似乎顯得有些緊張,平日裡一向四平八穩的語調此刻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嗔怪地看了眼桑竹,楚靈和顔悅色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有了楚靈的發話,白榆這才敢站起身,又向楚靈屈膝福了福,恭謹道:“不知主子召見奴婢,是有何事吩咐?”
“哈哈......”
見白榆今日一番誠惶誠恐的模樣,桑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拉着人笑道:“好啦,你不必如此驚恐,是小姐嘗了你做的藕粉圓子,覺得你差事當得好,所以叫你來領賞呢。”
有了桑竹這一句話,白榆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輕松下來,仿佛還有些不好意思了,紅着臉向楚靈又福了福,這才道:“原來如此,伺候主子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奴婢不敢倚功領賞。”
就在白榆蹲身的同時,楚靈直接深受扶了人一把,見人眸中充滿驚訝和感激,楚靈微笑道:“有功當賞,有過必罰,我一向是賞罰分明的,你差事做的好,論功行賞本也是應該的。”
聽了此話,白榆頓時感動不已,聲音中更是多了幾分感激之情:
“奴婢原本隻是府中的一個小丫鬟,并無出頭之日,幸得主子青睐,這才能有幸在主子身邊服侍,能得如此已經是奴婢平生之幸了,隻想盡心盡力侍奉主子 ,便别無所求了。”
楚靈微笑着,随手指了指一旁的藕粉圓子,開口道:“你心思細膩,這道藕粉圓子做得甚合本宮口味,隻是,你是如何發覺本宮喜歡吃此類食物的?”
白榆微笑回應道:
“主子每日用過的膳食都會端回膳房,我每日都會查看您用膳之後的菜式,發覺每每若是有軟糯糕點一類的,您總會進得多一些,由此便可推斷出您素日喜歡吃軟糯的糕點,除此之外,奴婢平日見您喜愛用蓮心荷葉茶,于是便猜想您應當喜歡荷葉的清香。于是奴婢私心裡便想着,若是能将荷葉清香摻進糕點裡,您應當是會喜歡的。”
一番話,白榆說的不卑不亢,楚靈更是含笑點頭:“難得您心思如此缜密,又肯在這些微末的小事上下功夫,你的用心,我心中有數。”
被楚靈這樣一誇,白榆竟是臉紅了:“主子誇贊,奴婢不敢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