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看着楚靈這幅模樣,已經料定了人會讓步,語氣中不自覺便帶上了一抹得意:
“本宮再多說一句,身為皇家之婦,自然事事都要以皇家為重,王妃如今既已享受了九王妃的尊榮,自然也要承其責。更何況,王妃是嫡妻,自然更要有容人的雅量,本宮勸王妃放寬心些,凡事還是要以九皇叔為重,不可過于任性。”
說到此處,賢妃掩唇輕笑了一聲:
“而且偌大的一個王府,怎麼可能隻有正妻一個人呢,王妃以為如何?”
這樣一副說教的語氣和說辭,仿佛是楚靈肚量狹小,隻顧着含酸吃醋,絲毫不顧及景行的聲譽和膝下子嗣微薄。
一時間,楚靈氣得掩在袖中的手都在發抖,賢妃這樣明晃晃的羞辱,是覺得自己是個什麼可以随意拿捏的人麼!
看着賢妃那張嬌豔欲滴的臉,這一副好看的皮囊之下竟是這樣一顆陰毒的心!
然而,此刻楚靈再生氣也隻能極力忍耐,她顧及自己的安危,同樣記挂景行的安危,萬不能讓景行因此受到牽連。
更何況,自己此次回道金陵,本就是為着查清當年父母暴斃而亡的真相的,在這個目的達成之前,絕不能因為一些根本就不值得的事去費心神。
但即便是如此,這樣的原則也是底線,她也絕不可能容忍賢妃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在自己的府裡指手畫腳。
思來想去,楚靈終究是退了一步,緩緩道:
“賢妃娘娘的意思,妾身明白,隻不過添新人這樣的事,又是伺候王爺的,妾身不敢擅自作主,定是要問過王爺的意思才行,但是王爺如今還病着,不如等過些日子再提不遲。”
此言一出,賢妃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顯,但是她卻并沒有因為楚靈的退讓而退,反而更進一步道:
“王妃既然如此識大體,本宮自然也放心了,至于旁的事,王妃是多慮了。”
看着賢妃一臉志在必得的模樣,楚靈心中一沉,隐隐預料到了什麼,隻是面上不顯,靜靜的坐在椅上看着賢妃。
“皇嬸方才所言極是,皇叔的脾氣,本宮自然是了解幾分的,若是真的尋了不合意的人,皇叔定然不悅,更何況,皇嬸才嫁進王府,正是和皇叔新婚燕爾之際,本宮若是真的尋了什麼新人,也怕皇嬸瞧了吃心,來怪本宮呢。”
聽出了賢妃的話裡有話,又見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楚靈心中隐隐不安,随手撫過袖口的風毛,略帶了幾分疑惑,問道:
“聽賢妃娘娘的意思,是已經有了人選不成?”
賢妃卻笑了,笑的肆無忌憚,眸光劃過楚靈,更是明顯的嘲諷和得意,口中卻道:“本宮就說皇嬸心思靈慧呢,今日相談,果真是名不虛傳呢。”
說罷,賢妃向立在身後的宮女揚了揚臉,“去把人帶上來罷。”
竟是直接讓人候在殿外的!楚靈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心中更是恨極,看來今日賢妃已經是萬事都準備周全了,隻等着自己赴這場不懷好意的鴻門宴呢!
既然事已至此,便隻能随機應變了。
原本楚靈還想着若是強拒不成,便隻能借故拖延,隻要先拖住了眼前,日後的事還可以再慢慢籌謀。卻未料想到,賢妃竟然是直接叫了人等着,目的就是叫自己沒有絲毫推拒的餘地。
此等之舉,無異于明晃晃的告訴自己,今日人已經在此,自己就算是再不情願,也隻能先領了人回去。
人是從關雎宮裡帶進九王府的,若是真的在九王府出了什麼事,那麼楚靈王妃自然是難辭其咎。
是以,今日賢妃如此行徑,分明就是提前就謀定好的一個局,将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這樣精心編織出的一張網,楚靈勢必會落在其中,斷斷沒有破局的可能!
不多時,宮女便領了一個女子進殿,楚靈擡眼看去,隻覺得面前的女子身形頗為眼熟,仿佛是在哪裡見過的。
待人走到了身前,楚靈這才徹底看清人的模樣,秀眉頓時緊蹙,十分驚訝地道了一句:“巧娘?”
一時間,楚靈的震驚無以言表,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腦海中更是一片疑惑。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賢妃選中的人,竟然會是巧娘!
那個不久前還在府裡公然叫嚣自己是九王府姨娘的女使,還是自己準備騰出手來的就料理了的人,此刻竟然就這樣明晃晃的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