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臉色鐵青,雙眉倒豎,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目光如炬般直視着景行,一雙眼中仿佛能噴出火來。
“呵......”蓦地,皇帝忽然冷笑了一聲,目光牢牢定在景行身上,怒極反笑道:
“怎麼?皇叔在禦前行兇傷人,不應該向朕解釋一二嗎?”
話音落下,但皇帝的目光卻并未離開過,面上依舊陰沉,反而是眸中的冷意更甚,那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在皇帝的眼眸中逐漸彙聚成了一把銳利的冷箭,仿佛下一刻就能向景行飛去。
相比于皇帝,景行卻是神色如常得多了。
畢竟平日裡他本就不苟言,如今在目光裡開楚靈之後,便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淡漠。
隻見人微微挑了挑眉,微微擡起眸子,聲音是一貫的清冷自持:
“孤見此人禦前失儀,竟敢以下犯上意圖對陛下不軌,所以出手殺了他,有何不對嗎?”
伴随着話音落下,景行的眸子微微瞟過地上還沒有涼透的屍體,眸中的厭惡顯而易見。
“如今宮裡的人越發會當差了,還不把這等亂臣賊子拖下去,難道是要等本王親自動手嗎?”
此言一出,皇帝的臉色必定是更加難看,但是對着景行,皇帝終究還是要顧及着幾分薄面的。
“此人是奉朕的旨意辦事的,敢問皇叔是從哪裡看出此人圖謀不軌的?又有何證據證明?”
略頓了頓,皇帝繼續道:“若是皇叔沒有證據隻是憑空猜測,那麼你在君前如此行事,便是藐視君上!”
面對皇帝步步緊逼的質問,景行隻淡淡一笑,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在身前向前走了一步。
随着這一步的邁開,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氣場在景行身上散發出來,景行的面容原本就十分冷肅,此刻微微沉下的面色竟顯得更加可怖。
分明他隻是一個人,但是其周身環繞的強大氣場卻生生叫人望而卻步。
景行微微擡眼,忽然挑起唇角笑了,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甚至于開口時也是帶着顯而易見的冷意的。
“若陛下覺得不是這樣,那麼必然就是此人受人指使欺侮本王的妻子,如陛下方才所言,如此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從,要他一條命也不為過吧?”
一番話,景行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在他的眼中,一條人命也不過爾爾。
誠然,這樣的行事風格很符合九皇叔的作風,畢竟他當年是一個因為一句話就能廢了尚書公子一條腿的人,這樣的人份随手殺了一個太監,似乎也并沒有什麼驚奇。
畢竟許多事情,是要看具體誰去做,才能分辨出來到底是否合理。
像是眼前這樣的事,如果是旁人做恐怕此刻早就已經身首異處了,但是換做是景行做,再不合理的事似乎都成了正常的。
譬如此刻的景行,面對皇帝嫉妒忍耐之下的雷霆之怒,還依舊能夠不溫不火的反問,還用這種聽上去就十分荒唐的說辭解釋了禦前行兇這一行為的死罪。
當然,所有的神态自若都是哦源于底氣。而景行的底氣就在于他九皇叔的地位在朝堂上是不可動搖的。
當年是他親手扶持了當今天子登基,也是他親自平定了當年的三皇子之亂。
如今景瑞的盛世江山,若說有景行一半的功勞也不為過。朝堂之事。往往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就算皇帝心中再恨毒了景行,但是再沒有絕對的實力和把握之前,他也隻能夠和其保持着表面的和平和安穩。
就如此刻,深覺自己顔面掃地的皇帝,就算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這位好叔叔碎屍萬段,但是時機未到,他也隻能咬着後槽牙忍耐。
“皇叔來的晚,想必此事的前因後果還未知曉清楚,今日之事,是九王妃有錯在先,再三頂撞,所以賢妃才小懲大戒,令行宮規罷了。”
聽聞此言,楚靈和賢妃皆是一愣,兩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皇帝。此刻,楚靈雖然隻是冷眼看着,但還是将賢妃眼底不可置信的詫異和一抹失望盡收眼底。
她也未曾想到過,此事雖然的确是因為賢妃而起,但是最終有決定權的卻是皇帝。甚至于賢妃此次發難,也都是因為有他的吩咐才會有今日的局面。
但是如今事到臨頭了,皇帝卻這樣堂而皇之的将所有事情都推在了賢妃的頭上,就好像他從未參與過一樣。
“陛下......”
顯然,賢妃也沒有料到皇帝會這樣說,下意識就想要開口,但是在觸及到皇帝頗具警告意味的目光之後,便十分識趣的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