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的心忽然被高高吊起,帶着從而有過的不安,她到底敢不敢賭那聽上去就好像虛無缥缈的信任?
楚靈看着景行靜靜的逼視着自己,忽然笑了,但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是帶着一絲冰冷的寒涼。
“月餘前......”
景行兀自年念了一句,随即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楚靈,“王妃可還記得,月餘前是什麼日子?”
是王妃不是阿靈,景行話中微妙的變化和疏離,楚靈立時便察覺了。是試探,還是懷疑?楚靈并不知道。
但無論是什麼,眼下都不是去追究或者細想的時候。
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楚靈便知道前路坎坷多有不測,眼下,即便是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甚至可能也包括了他......
楚靈心中一沉,心頭隐約滲出絲絲失望,然而還是強自扯出一個溫婉的笑,目光坦然地看向景行:
“自然是記得的,那個時候是剛剛知曉王爺的心意,我也是從那個時候始覺自己并非是所嫁非人。”
話中一頓,楚靈毫不避諱地盯着景行的漆黑的眼眸,又緩緩接口道:
“妾身也還記得,當初王爺所說的話,無論是水門樓還是宮中,王爺想必都是明白的。”
景行目光一滞,随即恢複了些許暖意,然而眼底深處的疑團卻并沒有消除,勾起唇角笑了笑,語氣稍緩,
“阿靈記得清楚,本王自然也是記得的。”
見人如此說,楚靈心中稍安,但是景行卻在下一刻又挑眉看過來:
“若非真的有了肌膚相親之事,否則怎會對如此細微末節都記得清楚,阿靈以為如何?”
楚靈忍着心頭的失望和酸澀,定定看着人道:
“真相到底如何,需有證據才是,如此憑空揣測,卻并無實據。”
聽聞此言,景行隻是未置可否地笑了笑,旋即将目光轉開,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但願如此。”
短短的四個字,已不複往日的溫度,甚至于帶着積壓已久的寒意,硬是叫人不寒而栗。
沒有多給楚靈思考的時間,不多時秦觀便帶着人回來了。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秦觀的身上,卻見人面色格外凝重,那張一向是老來持重的臉上,此刻竟然多了幾分猶豫,隻見人快步走到景行的身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随着秦觀之言一字一句地落入耳中,景行的臉也瞬間沉到冰點,隻見人的目光冰冷如利刃,默不作聲地掃過楚靈,随後冷冷吐出幾個字:
“呈上來。”
得了景行許可的秦觀不再有顧忌,隻示意人将一個托盤呈上來,紫檀木托盤中擺放的,正是和方才那條一模一樣的方巾!
賴嬷嬷隻瞟了一眼,眸中頓時充滿了得逞的快意,餘下秦觀一字一句緩緩禀報:
“老奴奉命搜查全府上下,最後是在褚玉苑門口的回廊上,發現了此物。發現之時,此物被丢在回廊外側的草叢中,已經沾染了污泥,想來是被人丢在那裡的,至于是何人所丢,眼下卻無從查起了。”
楚靈略松了口氣,隻要不是在褚玉苑裡面搜查到的,就都還有辯駁的機會。看起來,方才自己給桑竹一番意有所指的暗示,還是起了效果的。
但是......楚靈心中還是不安,桑竹跟在自己身邊多年,是個做事極為穩重的人。她既然能将此物從自己房中拿出去,又如何會這般粗心大意的将此物堂而皇之的丢在褚玉苑門口?
此事想來,究竟是十分蹊跷......
景行隻瞟了一眼那托盤中之物,眸光即刻便冷了下去,額頭的青筋逐漸凸起,目光沉沉盯着楚靈:
“褚玉苑門前,王妃可有解釋?”
終于還是問出口了,心頭不由諷刺一笑,壓抑着所有的情緒,目光坦然看着景行:
“我不知道。”
看着景行冷峻得有些陌生的目光,楚靈扯着嘴角笑了笑,
“或者是那人故意扔在褚玉苑的門前栽贓嫁禍,又或者是每日進出褚玉苑的女使所為,眼下隻憑一塊丢在草叢的方巾,又能說明什麼?”
賴嬷嬷蒼老寒涼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妃所言甚是,但是方巾乃是貼身之物,螭紋又是隻有王爺一人可用,由此可見此物應當是王爺的貼身之物。要想從王爺貼身偷盜,想來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更何況還是将此物拿來用作苟且,卻不知此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在堂堂王府之中行此膽大穢亂之事。”
賴嬷嬷話中句句意有所指,楚靈瞬間擡眸,冷冷逼視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