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娟一下子驚醒，拍開宋遠書伸過來的手：“誰難過了！你最好說到做到。”

孫娟不知道的是，宋遠書話很少，但一說出口，就絕對會做到。

宋與期有得，他一分都不會肖想。

宋遠書什麼都沒有，又何來的占有？

到了公交站，車子還沒來，沈蘭思和宋遠書肩并肩坐着等。

沈蘭思猶豫着開口：“明天你還來嗎？”

宋遠書沒有絲毫遲疑：“為什麼不來？”

沈蘭思“啊”了一聲擡頭去看宋遠書。

“不是說好要輔導你的嗎？”

沈蘭思看着宋遠書的側臉，忍不住笑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麼多人一起學習……”

宋遠書打斷道：“是不喜歡。”

沈蘭思的笑意更濃了，湊近了宋遠書，輕輕問：“那，你為什麼來啊？”

沈蘭思說話時的氣息灑在頸邊，宋遠書有些癢，偏開了腦袋。

沈蘭思接着又問了一句。

“車來了！”

沒等沈蘭思說完，宋遠書說着就起身擡腿上了公交車。

“我還沒說完呢！”

沈蘭思看着宋遠書頭也不回地走了，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宋遠書坐在窗邊，等沈蘭思嘀咕了兩句，起身離開，他才向窗外望去，盯着沈蘭思的背影陷入沉思。

之後的日子裡，五人每天都相聚在沈蘭思家學習，沈蘭思從師齊意了三天，才勉強跟上宋遠書的速度，又這樣學了一禮拜，到了年邊，五人學習組才暫時解散。

大年三十，沈蘭思爸媽沒去店裡，早早就在家裡準備起來。

吃過年夜飯，陪爸媽看了會兒春晚，沈蘭思惦記着宋遠書，就偷偷摸進房間給宋遠書打電話。

在廬城的時候，宋遠書就給了沈蘭思号碼。

“喂？”

宋遠書沒保存沈蘭思的電話，接起電話時，聲音有些冷峻。

沈蘭思壓低聲音：“猜猜我是誰？”

宋遠書輕笑一聲：“沈蘭思。”

沈蘭思往床上一躺：“沒意思！怎麼一猜就中！”

宋遠書：“這個時間點，也隻有你會打給我了。”

沈蘭思翻了個身：“你在哪裡？在幹嘛啊？我打擾你了嗎？怎麼還沒睡？”

宋遠書耐心地回答：“在外公家，陪外公看春晚，他已經睡了。沒打擾。”

本來宋遠書也沒守歲的習慣，隻是隐隐覺得沈蘭思會給他打電話，反正也睡不着，開着春晚就一直看到了現在。

沈蘭思也不知道為什麼想給宋遠書打電話，真打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過，宋遠書過年也沒回廬城，他爸媽居然不管。

半晌，沈蘭思才說：“除夕快樂。”

宋遠書站在陽台上，南方沒暖氣，陽台上風大，但能看到屋外燈火通明、煙花漫天。

宋遠書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隻是有些漲漲的。

畢竟，那裡很久都是空蕩蕩的。

宋遠書隻是在等。

等一個人忽然闖進他的世界，和他說一句，生日快樂，除夕快樂。

他不快樂，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不想快樂。

他沒有被祝福地來到這個世界，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不需要祝福。

“除夕快樂。”

18歲之前，他的等待一文不值，每次期待都會落空。

幸好……

“你明天在家嗎？”沈蘭思問，“我可以去你家玩嗎？”

“嗯。外公下午去他朋友那裡。”宋遠書在電話那頭接着說，“你看着時間過來。”

沈蘭思也沒想到宋遠書會答應，立馬回：“好。”

半晌兩人都沒說話，就當沈蘭思以為對方挂了的時候，宋遠書突然開口：“還有事嗎？”

“可以等一下嗎？”

“嗯？”

“還有五分鐘，可以等一下嗎？”

宋遠書看了眼時間，11：55，還有五分鐘就過年了。

“遠書啊！冷不冷啊？别老吹風，等會兒凍着了！”

孫利民半夜上廁所，看見宋遠書站在陽台上，走了過來。

“外公，”宋遠書放下手機，“和朋友在打電話，馬上就回去。”

“和朋友啊！好啊！”孫利民一聽宋遠書有了朋友，心裡自然高興，“那你早點進來，早點睡，明早吃餃子。”

宋遠書：“好，馬上就進去。”

等孫利民進屋之後，宋遠書才重新接起電話。

“宋遠書！”

“嗯。”

“新年快樂！希望宋遠書身體健康、每天都更開心一點！”

新年鐘聲響起，四面八方的爆竹聲随之洶湧而來，漫天的煙花由遠及近。

但都不及耳邊的祝福來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