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背後一涼,立馬挺直了腰背。
王乎在講台上也下意識退後半步:“你,你,你,有什麼問題?班長說了,我全權負責。”
齊意雙手插兜,一臉無辜地說:“我沒什麼意見啊。”
等王乎安排完每個人的任務,齊意才繼續開口:“那你做什麼?”
全班都開始行動了,王乎一臉得意,也不怕齊意了:“統籌安排、監督負責。”
齊意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王乎已經退後到門邊了:“班,班長說了,我全權負責,你不能……”
趙楠已經拿了一塊抹布,站出來溫聲勸道:“齊意,你别讓林時難做。”
沈蘭思:“是啊,齊意,你别沖動。”
齊意瞄了眼趙楠,冷哼一聲。
王乎看着朝自己走來的齊意,背後緊靠着門框:“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齊意沒看王乎,徑直略過了他:“上廁所,你要跟着?”
四人兢兢業業地擦窗戶,一遍濕抹布,一遍幹報紙。
等其他同學都結束了,四人還在和窗戶搏鬥。
王乎坐在講台上:“快點啊!晚點食堂都沒飯了,晚上還有自習呢!”
趙楠問:“王乎,我擦完了,你要不看看?”
王乎走了過去,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看了一遍,最後指着最高處,說:“這還有一塊。”
趙楠踩上桌子:“哪裡?”
王乎頤指氣使:“你看不見嗎?就是最上面那塊玻璃的右上角啊。”
趙楠拿起幹報紙使勁擦了擦:“你看看還有沒?”
王乎:“沒了,但有印子。”
趙楠擦完之後,玻璃上留下來一道擦痕。
“那我再擦擦。”趙楠爬下椅子,重新撕了一張英語周報,又爬了上去。
沈蘭思從桌子上一躍而下:“王乎,又不打分,你要求怎麼這麼多?”
這次大掃除隻是老于發話,不涉及年紀評比。
沈蘭思:“趙楠,你下來。”
王乎駁斥道:“不打分就可以偷懶?不打分就可以胡作非為?不打分就可以包庇你們嗎?”
趙楠吵沈蘭思搖搖頭:“沒事。”
王乎說着又朝另一扇窗戶走去:“我倒要看看你擦幹淨沒有!”
“這!這!這!”王乎随手指了指,“都不幹淨,沈蘭思,你可别淨想着偷懶,幹好自己的活在說話……”
“咻!”
一個紙球從王乎耳邊呼嘯而過,王乎剩下的話都憋了回去。
“抱歉,手抖。”
沈蘭思歪頭看了眼宋遠書,宋遠書避開視線,繼續收拾自己擦過的報紙團。
齊意從凳子上跨步走了下來,沒想到宋遠書先他一步,看着王乎驚吓愣住的模樣,笑出了聲。
齊意人高馬大,練得一身腱子肉,平時又吊兒郎當,一看就不好惹,加上介于他和林時的關系,王乎平時本來對他就退避三舍。
而宋遠書,看上去病恹恹的,王乎一開始還不怎麼瞧得上他。
第一個月,宋遠書考了年級第一,王乎還有點在意,後來才發現,宋遠書根本不在意成績,年級第一隻不過是昙花一現。
隻是,走廊上籃球飛過來的那下,王乎至今還有陰影。隻覺得這人陰恻恻的,骨子裡總透着一股決絕。
一方面,王乎少了一個競争對手,放下心來,另一方面,心裡又有點發怵。
他才意識到,宋遠書好像根本不在意,成績、處分、人際關系、比賽……他什麼都不在意。
沒有牽絆的人,最可怕。
可是,就是像他這樣的人,居然還能和林時他們玩在一塊。
宋遠書逐漸染上人色,就像是飄蕩在人間的野鬼終于披上人皮,腳踏實地地有了歸宿。
憑什麼?
“你們故意的!”
王乎心裡的憋屈被齊意的笑一下子點燃了,“我要去找老于!“
齊意啧了一聲:“多大了?還打小報告?”
沈蘭思:“宋遠書又不是故意的。”
趙楠:“是啊……”
王乎被他們同仇敵忾的樣子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擡腿就往外走。
“怎麼了?”
迎面就碰上了回來的林時。
林時掃了一圈,齊意對上林時的視線,讨好地喊了句:“小時。”
“你說。”林時沒理齊意,轉頭問王乎。
王乎像是找到了包青天,一肚子怨氣終于有地方申訴了:“班長,我監督他們擦玻璃,趙楠沒擦幹淨,我不過就是讓她在擦一下,沈蘭思就過來讓她别擦了!沈蘭思自己的玻璃都沒擦幹淨,我看見了,結果宋遠書就拿紙團砸我!”
王乎指了指宋遠書手中的報紙團,繼續說,“還有齊意,還嘲諷我!”
齊意也炸了毛:“唉唉唉!你說什麼話!給你臉了?”
林時一個眼神飛過去:“你别說話!”
王乎往林時身後躲了躲。
“趙楠,你說。”
趙楠一臉真誠:“王乎是副班長,什麼活都不幹是應該的,就算不打分,我們也是應該擦的一塵不染,副班長為難我們也是有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