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以上情況皆為連總在言辭上稍加潤色過後的發言。她在公司裡出了名的加班狂魔,一個月三十天,除去吃飯睡覺的時間,她能工作二十天。
這要是被連母知道,鐵定是要被好生心疼一番的。
連母是a市有名望家族的千金,自小便是被嬌養着長大的。年輕時是個溫婉的大小姐,有父母長輩寵着;出嫁後,在家做賢惠太太,有連父寵着;連父逝世後,她想過接手公司,保護二人唯一的女兒,卻多生事故,最後被當時年僅十五歲的連淩波進了公司,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得到老爺子的認可,從衆多親戚口中奪下一塊肉。現在,她是被她乖女寵着的。
她這一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生了連淩波這麼一個懂事的乖女,而這一輩子她最愧疚的人也是連淩波這麼一個乖女。她的乖女實在太乖,乖得讓她心疼。這要是讓連母知道連淩波在公司經常加班到十點後的事,可不得縮在沙發角角裡捏着她的小帕子哭個不停。
那時候,她也不會指責連淩波什麼,她隻會一邊哭一邊念:是母親不好,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差勁,什麼都不會,一點也幫不上乖女的忙…(balabala)…之類的話。
連母一般不會哭,但提及她乖女這些年所受的苦,她是一定會哭,而且一哭起來就會沒完沒了。誰都哄不住,反正連淩波是沒辦法在一個小時裡哄好連母,因而她在連母面前是一點都不敢惹她傷心的。索性,現在連母在a市,根本看不到連淩波。這也是連淩波敢這麼報喜不報憂的底氣。
“那大概是多久?會超過一個小時嗎?”
“不會,很快的,頂多一個小時。晚一點出公司路上還不擠,我可以節約一半在路上浪費的時間。”
她每天下班的時候,路上的确是不擠了,下班高峰期不堵都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她那個時間段,開個二十多分鐘就到家。嗯,也不算說謊吧!
“嗯,那秋寒呢?她多久下班啊?”
嘶——
這個問題,一下子戳到了連總的腰子。一向臨危不懼萬年都不動容的連大總裁的臉瞬息僵住了,雖然平時她也沒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可面部的肌肉不似現在全是繃緊的。
眉頭緊蹙,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連母口中的董秋寒是誰,她好像是有這麼一名合法妻子的存在。現簽約在她公司,是公司旗下的藝人。
嗯……
别提一起生活了,她能說自己差點連人都沒想起來嗎?
不能,她不敢的。
于是,她飛快的找了個理由解釋:“她……她啊,随工作而定,有時候晚有時候早,如果是拍戲進劇組了都是不回來的。”
“難怪,那秋寒今天有什麼工作嗎?她工作到幾點?”
連母那邊發出一句歎謂,語氣怪怪的。聽起來就,就像,人現在自己家裡等着似的。
連淩波腦子裡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她試探性的問道:“媽,你……是來d市了嗎?”
“沒有!”
連母否定的回答讓連淩波松了口氣,她看到桌前的咖啡杯,她順手端過來,涼了,她就着抿了口。
很快,那邊傳來連母歡快但讓連淩波一梗的話語:“我定的明天下午五點的機票,乖女你下班後來接我好不好?”
“咳——”
剛準備吞下嘴裡的那口咖啡,卻被連母這一聲驚得差點嗆住。
放下杯子,連淩波從一旁抽了張紙擦嘴。做完這些,她才問道:“這離年底不剩兩個月,您這個時候過來幹嘛?d市可沒有地暖,很冷的。”
連母要過來還得了?
無論是經常加班還是和董秋寒隻是協約妻妻的事,如果被發現了,那都是會引她哭的。
“麻麻想乖女了嘛,而且也想過來看看新媳婦。麻麻今年就這麼一點小心願,乖女是不喜歡麻麻了嗎?不想麻麻過來……”
那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甚至隐隐帶上了抽泣。
一聽到這類似的聲音,連淩波當即挺直腰闆,正經端坐,手裡舉着電話,用上自己最真誠、最誠懇的語氣:“不是,媽,你聽我說,我沒有讨厭您,隻是……”
“那你不想來接我?其實,你不想的話直接給麻麻我說,我把票退了就是。麻麻我又不是什麼胡攪蠻纏,不通情達理的人。我知道你很忙,除了過年都沒空回家看看,我一個人在a市這邊過得很好,老爺子他們也沒有對我不好,乖女不用擔心麻麻的。真的,我挂了。我去退票,趁着還有二十四個小時。”
說着,那邊就要作勢挂電話。
您都這樣說了,誰還敢攔着?
連淩波妥協了,她不妥協能怎麼辦啊?誰叫電話那邊是她媽呢?
“别!您過來吧!我明天下班後過來接您。”
電話這頭剛妥協,那頭就立馬傳來的歡悅的聲音:“好,我就知道乖女最喜歡麻麻了!”
“行,那您待會把航班發我一下,我好提前做準備。”
擡手捏了下鼻梁,連淩波無奈的說道,她轉頭看向窗外,唇邊卻是忍不住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淡笑。
“嗯嗯,對了,秋寒明天會回來吧!咱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啊!”
。。。
嘴角的笑凝住,連母好像真的把董秋寒當家人了。
董秋寒回不來這種話到嘴邊,說不出口,母親語氣裡的喜悅做不了假,她……
最後連淩波隻能應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