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枝枝坐在凳上,雙手撐着臉。
從昨天晚上郁悶到現在。
付出不被接受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她在反思自己。
當她成為穿越者,知道全書劇情,就有權利去指導沈薄西應該怎麼做嗎?這跟用過來人的口吻說「我是為你好」有什麼區别?
更何況,沈薄西真的需要她拯救嗎?
昨天他都知道不從廚房正門出去,而是從小門。
一方面可能的确是碰巧,另一方面,沈薄西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隻是不想面對……
「你好像不太開心。」白櫻坐在她身邊問。自從那場潛規則事件後,兩個人關系好許多。
「嗯。」王枝枝低頭揪着粉色紗衣束腰垂下的紗帶。
「發生了什麼嗎?」白櫻小心地問。
「沒什麼。」
「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我在想演戲的時候應該把其他人當成什麼?」王枝枝望着遠處。穿越和演戲好像沒什麼不同,都是知道劇情來表演,區别隻在于,别人是否知道而已。
「把她們當成真實存在的人啊。」
「可是你不會覺得演的時候很假嗎?我總覺得他們跟我一起在演。」
「你不能這樣想。」白櫻搖頭,「演戲之前,要忘掉他們的角色,把他們當成真實的人來對待。或許很奇怪,但人就是奇怪的,會有奇怪的特點和情緒。理解他們就好。」
王枝枝不由得認認認真望了白櫻一眼。
是啊,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一本小說,穿進來後,就把其他人都當成了「角色」。
小白花标簽的白櫻。
美慘強标簽的沈薄西。
始終沒有把他們當成真實複雜的人來尊重,來理解,而僅僅是可以攻略/拯救的角色。
「怎麼啦?」白櫻問。
「我覺得你說得挺對的。其實你挺好的。」王枝枝撐着下巴,憑心而論,白櫻并不壞,認真努力溫柔,是真的認真演戲,揣摩演技,最大的槽點就是在倆個男主角中間徘徊,還央求男二去救男主,「要是你改掉你的選擇困難症,就非常完美了。」
「我有這個問題嗎?」白櫻疑惑。
「有的。有時候會有些糾結。遲遲下不了決定。」
這樣說起來,好像的确有。白櫻仔細反思了下,握拳:「好,我會努力改正。」
王枝枝微微一笑。
她笑起來真漂亮——不知為何,白櫻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蘇顔走過來,抱臂:「原來你們倆在這啊?」
蘇顔的個頭高,面容冷豔,這樣一站,總有種冷嘲熱諷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欺淩别人。
白櫻連忙從旁邊挪出另外一個小凳子:「坐。」
劉廣源跑過來:「枝枝,你要的冰棒。」
蘇顔瞬間就習慣性鄙夷起來:「這麼大人了,還吃冰棒?」
王枝枝接過:「又不關你的事。」
蘇顔直接伸手拿了一根。
王枝枝:等等,我好像沒請你吃吧?口嫌體正直啊你。
白櫻舉手:「我也想要一根。小時候最喜歡吃這種。」
劉廣源是個老好人,連忙遞過去。
白櫻:「謝謝。」
蘇顔拆開塑料紙:「這是老冰棒吧。幹嘛不買冰淇淋?」
王枝枝傲嬌:「我喜歡!」
天邊旭日東升,暗紅色圍牆邊,三個分别穿着「紅黃綠」路燈色紗裙的姑娘,攏着裙角坐在小矮凳上,咬着冒出霧氣的白色冰棒,頗有種男人們聚在一起吞雲吐霧的架勢。
蘇顔吃着冰棒,突然開口:「後天我們家會開個商業晚宴,你們倆想不想參加?」
「哇,你居然會邀請我,我好吃驚哦!」王枝枝故意道。
蘇顔瞬間翻了個白眼。
「為什麼會邀請我們?」白櫻疑惑。
「之前參加過一次,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朋友不是攀比就是獻殷勤,我最讨厭這種氛圍了。而且她們動不動就要cue我,很煩。」
「你不能不參加嗎?」
「不能。硬性要求。」蘇顔咬了口冰棒,「所以呢,你們倆陪着我去。白櫻跟我說話,有不少娛樂圈人在,可以混個臉熟。至于王枝枝——」
王枝枝:「我怎麼?」
蘇顔冷笑:「你去告訴她們什麼才是真正的作精!以後别在你面前班門弄斧。」
「……」王枝枝萬萬沒想到,她這人設,立得挺成功,内心一時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複雜。
「你這樣說不怕我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