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蒂莉亞從冥想盆中擡起頭,神情一時有些恍惚。周遭的光線刺入她的眼中,她花了幾秒鐘才适應過來,轉頭望向身邊的鄧布利多。
“這是苔絲女士的記憶?”她聲音微顫,“您是怎麼拿到的?”
“是苔絲感覺到自己生命快到盡頭,提前把記憶取出讓貓頭鷹給我的。”鄧布利多緩緩說道。
“她說是因為一位老友的探訪,讓她下定了決心,我也确實從裡面看到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鄧布利多補充。
奧蒂莉亞猜測這位老友可能是指她的外祖柯林斯。
“孩子,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鄧布利多溫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能穿透所有掩飾與謊言。
奧蒂莉亞看着那雙似乎能包容一切的眸子,一瞬間腦海閃過很多東西,她想到了外公給她的那本黑魔法指南,想起了那一頁頁被藍色火焰吞噬的日記,和她被困在雪原時外公的話。
隻不過自那之後,那本書恢複了原狀,無論她如何呼喚外公再沒有回應過。
“并沒有,校長。”她低下頭,刻意避開鄧布利多探尋的目光。
鄧布利多沉默了片刻,随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沒有繼續追問,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回答,卻選擇了尊重她的決定。
“我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或許你會感興趣。”他轉身走向辦公室角落的置物架,手指輕輕一揮,解除了一道隐秘的魔法屏障。
奧蒂莉亞順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兩條項鍊,它們靜靜地躺在架子上,彼此緊挨着。
“我們收集了現場苔絲的骨灰,将會和這兩條項鍊一同下葬。”鄧布利多感慨地說。
“願颠沛流離的人能最終找到歸宿,願相愛的人能死後相守。”
“這樣就好。”奧蒂莉亞出神地注視着那兩條偎靠在一起的項鍊,低聲呢喃,“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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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蒂莉亞在魔藥課教室裡神思飄忽,手中的掃帚機械地劃過地面,卻始終隻在自己腳下那塊磚上來回摩擦。
“如果你繼續用掃帚折磨那塊磚,恐怕今晚就不用回寝室了。”一道陰沉的聲音從教室另一端響起,帶着慣常的冷漠和譏諷。“到時候,斯普勞特教授大概會來找我興師問罪,說我虐待學生。”
奧蒂莉亞猛地回過神,看向聲音的來源——斯内普站在教室的另一側,黑色長袍如同幽暗的影子籠罩着他的身形。他一手穩穩握住一根攪拌杖,動作極有韻律地攪動着一鍋散發奇異氣味的魔藥。
“教授您不懂。”奧蒂莉亞掃地的動作停下,拿着掃帚小跑過去,用一種滿是浪漫和憧憬的語氣感慨,“愛情可真是偉大啊。”
斯内普擡起頭,他的臉比奧蒂莉亞住院前印象中的要更為蒼白,深邃的黑眼睛下浮現着淡淡的烏青,顯然最近有人給他安排了不少的工作讓他沒有好好休息。
奧蒂莉亞被他陰屍一般的氣色吓了一跳。
“您怎麼了教授,要不要也去聖芒戈看看?”奧蒂莉亞關心地問。
“我沒事,隻是鄧布利多前幾天給了我不少任務。”斯内普陰森森地說,“另外你剛剛在說什麼?你知道你才多大嗎?”
“我隻是看了一段愛情故事。”奧蒂莉亞辯解,“即使跨越了幾十年,女方依然堅定地愛着死去的愛人。”
“真是難以想象。”奧蒂莉亞把掃帚扔到一邊捧住了自己的臉,“我一定遇不到能讓我這麼記挂的人,我應該會更愛自己一點吧,畢竟怎麼弄清楚對方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一輩子去懷念他?”
斯内普感覺自己莫名被捅了一刀,鄧布利多并沒有把苔絲的記憶給他看,因此他隻當她是在某本小說上讀到的。他神色莫測地看着奧蒂莉亞捧着臉一邊憧憬一邊又想保持理智的模樣,決定替她的父母好好給她上一節課。
“你聽清楚。”斯内普用一貫低沉緩慢的語調開口,帶着幾分慵懶的刻薄,“權力和地位,才是一個人最可靠的養分……”
“這發言好斯萊特林。”奧蒂莉亞毫不留情地吐槽,“所以這是您一直單身的理由嗎?”
“啪!”
“好痛。”奧蒂莉亞吃痛地揉了揉腦袋,一把抓起那本剛剛被扣在自己頭上的筆記本。她翻開一看,發現裡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小字,看上去是一種魔藥的配方和制作步驟。
“這是什麼魔藥?”奧蒂莉亞問,“沒有見過呢。”
“一種我新改良的魔藥。”斯内普的語氣仍然是慣常的平淡,但不難聽出其中夾雜着幾分自得,他蒼白的面頰甚至隐隐泛起了一絲血色,“你當然不可能在其他地方看到。”
“您真厲害。”奧蒂莉亞毫不吝啬地誇誇,她把掃帚撿起來放回角落,站到斯内普的身邊近距離觀摩。
斯内普低頭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