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的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盧平看向了唯一還留在這間教師休息室的奧蒂莉亞。
“這裡并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盧平輕聲說,帶着商量的口吻,“去我的辦公室吧,那裡更安靜一些。”
奧蒂莉亞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沖動,但她的臉上卻依舊保持着平靜。
“可以,教授。”她輕輕點頭。
他們一前一後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奧蒂莉亞呼吸一滞。
“你們是要去哪裡?”斯内普此刻正站在門口,神色不虞地打量着這兩個人。
“我有些事情想問奧蒂莉亞。”盧平回頭看了奧蒂莉亞,又對斯内普說:“隻是和她簡單聊聊而已,西弗勒斯,她……”
“但我覺得她或許沒什麼可和你聊的。”斯内普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聲音冰冷而尖銳,“布蘭奇,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奧蒂莉亞從盧平身後緩緩走出來,腳步有些遲疑。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似乎在擔心盧平教授會在她離開後說些什麼。
“我說話已經不管用了嗎?”斯内普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奧蒂莉亞很快答道,“兩位教授,很抱歉我先離開了。”
她離開的動作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拖延時間,豎着耳朵想聽聽他們要說些什麼。
“我不知道你剛開學有那麼多話要對一個學生說。”
“我想你有些誤會……”盧平的聲音依舊溫和,但帶着一絲無奈。
“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鄧布利多和我說……”斯内普的聲音逐漸低沉,帶着壓抑的怒火。
教師休息室的門被關上,隔絕了裡面的聲音。
奧蒂莉亞走出很遠,直到周圍确定沒人以後才停下腳步。她靠在身旁的大理石牆壁上,冰冷的觸感透過長袍傳來,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真糟糕。”她捂住眼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真糟糕啊。”
————
“三年級昨天的上課内容不是鷹頭馬身有翼獸嗎,為什麼我們卻要養這些弗洛伯毛蟲?”芬妮捏起兩根手指嫌棄地拎起一條十英寸長的褐色蠕蟲。
奧蒂莉亞也沉默地拿起一條,她掏出随身帶着的一把短匕,差點手起刀落了結這條毛蟲短暫的一生。
“奧蒂莉亞,你在幹什麼!”
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的奧蒂莉亞:……
“抱歉,習慣了。”奧蒂莉亞尴尬地收起匕首。
她過去這幾年不知道處理過多少當做魔藥材料的弗洛伯毛蟲,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是養這種東西還真是第一次。
“昨天馬爾福在海格的課上被鷹頭馬身有翼獸抓傷了,我在醫務室拆繃帶的時候碰見他們了,海格估計短時間不會再給我們看這種過于危險的動物。”
奧蒂莉亞說着一邊抓了一大把生菜葉子扔進裝着毛蟲的籃子裡,接着就沒再去管它們。
“唉,海格。”芬妮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總是好心辦壞事。”
“這事情估計還沒結束。”奧蒂莉亞看向立在遠處垂頭喪氣的高個子海格,他就像一隻被主人訓了的巨型犬,連尾巴都耷拉了下來。
“我昨天去了趟魔法部,當時馬爾福的父親也在,他在給魔法部施壓,舉報霍格沃茨涉嫌危險教學。”她壓低聲音說。
“那海格會被解雇嗎?”芬妮有點擔心。
“大概率不會,誰都知道海格是鄧布利多的人,部長大概率不會動海格……”
奧蒂莉亞正說着,一隻灰棕色的小鸮落到了她手邊的雜草堆裡,不仔細看都很難發現它。
這隻小鸮的到來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奧蒂莉亞環顧了一圈,才把它腳上的信解下來。
芬妮也很想看看,但是看到奧蒂莉亞的表情知道這應該是什麼私密信件,很貼心得沒有去問。
這張紙上寫着一首肉麻蹩腳的情詩,奧蒂莉亞懶得吐槽這是誰想出來的,拿出魔杖輕輕點在紙上,低聲念了兩遍顯形咒。紙上的文字逐漸扭曲變化,最終顯現出完全不同的内容。
“基本鎖定小天狼可能的活動範圍:
倫敦小惠因區
木蘭花新月街
……
霍格沃茨及霍格莫德
魔法部認為他會去尋找那個男孩,務必優先保護哈利·波特的安全。”
奧蒂莉亞的目光在紙上停留了片刻,随後将信紙折好,塞進了長袍的内袋。
下課後,奧蒂莉亞往貓頭鷹棚屋的方向走去,打算寄一封信問問詳細情況。路過草坪上的打人柳時它正懶洋洋地伸着懶腰,這幅景象太過喜感,奧蒂莉亞實在沒忍住多看了好幾眼。
一條黑色的髒兮兮的大狗突然從打人柳下方的洞口裡鑽了出來。大狗與奧蒂莉亞四目相對,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沖她低吠了兩聲。
奧蒂莉亞:…所以這地方現在果然變成狗窩了嗎?
“狗狗?”奧蒂莉亞彎下腰,試探性地和它打招呼。
黑狗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她,找了個方向一溜煙跑掉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遠處的樹叢中。
“真不友善啊。”奧蒂莉亞看着這隻狗離開的方向歎氣,“還沒有海格的牙牙親人,怪不得要流浪。”
奧蒂莉亞本來以為自己可能會一直胡思亂想,但事實證明隻要一個人足夠忙,她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有的沒的。
作為七年級的學生,他們的作業多得吓人,還要面臨NEWT的複習壓力。奧蒂莉亞因為魔法部的差事,現在還需要每天去格蘭芬多塔樓巡邏。她的時間被填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
她沒忍住在剁弗洛伯毛蟲的時候打了個哈欠,說來也好笑,她白天在海格的課上拿菜葉子養毛蟲,晚上在斯内普辦公室又要送這些可憐的小東西們上路。
“西弗勒斯,我建議你不要針對納威那孩子,他隻會更怕你。”盧平站在桌前,語氣和緩,但眼神中帶着一絲懇求。
斯内普則坐在自己的那張高背椅上,懶洋洋地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聽到他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盧平,整個霍格沃茨你最沒有資格對我指指點點,擺正你的态度!”他譏諷地補充,“你能繼續待在這裡而沒有被趕出去都是因為我!”
奧蒂莉亞聽着他們的争吵,最近每隔幾天盧平教授就會過來,兩個人沒有一次能和平地聊上幾句話。她倒是很能理解教授的心情,畢竟任何一個老師恐怕都不能容忍自己成為整個學校的笑話。自從納威在盧平的課上把自己的博格特變成了穿着奶奶衣服的斯内普教授以後,他就再沒給過盧平教授一個好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