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走了以後你不要一直老憋在屋子裡,要經常出去走走。”
“外面的米爾根草我已經澆過水了,最近一個月都不需要再管它們。”
“嗯……還有什麼呢?”奧蒂莉亞正用魔杖指揮房間裡的衣服一件件自動疊起來,一邊想着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差不多行了,怎麼還是不大的年紀就啰裡啰嗦的?”靠在門框上的莎拉雙手抱臂沒好氣地說。
“我擔心您嘛。”奧蒂莉亞的興緻沒有被打擊下去,她把自己最後一件要帶走的衣服收進行李箱。
“我就要走了。”奧蒂莉亞走過去張開手臂抱了抱她,“你會想我的吧,外婆?雖然我現在的住址是保密的,但我有空就會回來看你的。”
“你離我越遠越好。”莎拉嫌棄地拍開她的手,力道不輕不重,"小煩人精。"
“外婆能讓貓頭鷹幫我送飯嗎,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果泥餡餅!”
“…滾,奧蒂莉亞。”這回一個巴掌結結實實拍在她毛茸茸的頭頂上。
奧蒂莉亞終于松開手捂住了自己的頭。
“那我不廢話了。”奧蒂莉亞隻好去提自己的行李箱,“你記得想我,外婆。”
莎拉隻是吝啬地瞥了她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對了外婆,你那裡是有一塊魔法石嗎?”奧蒂莉亞走到門口,手剛搭上門把手的時候冷不丁開口問道。
她的問題出乎莎拉的意料,讓這位一向優雅的上了年紀的女士愣在了原地。
“你為什麼會認識那種東西?”她的聲音驟然壓低,帶着幾分警覺,“難不成鄧布利多曾經讓你見過保管在霍格沃茨的那塊魔法石?可你那時才多大?”
奧蒂莉亞: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您不要做傻事。”奧蒂莉亞避開了她的問題,“魔法石能讓人延長壽命,但是人死不能複生……連尼可·勒梅也做不到那種事情,或許說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那簡直違背煉金術的基本理論。”莎拉很冷靜地回答她,“一看你就沒有在七年級的時候選修這門課對不對?”
"……沒錯。"奧蒂莉亞有些心虛地承認。
“不要瞎操心。”莎拉走到她身邊給她理了理額角的碎發,“我從來不會做什麼蠢事,我可是咱們家唯一的拉文克勞,比你那個莽撞的媽媽和滿肚子壞水的爸爸靠譜得多。”
奧蒂莉亞自動過濾了她最後那句刻薄的評價。
“我會經常來看您的。”她湊近一步輕輕貼了貼外婆的臉頰,感受到她皮膚上微涼的觸感,“希望我每次回來都能看見您好好的。”
“…走吧。”莎拉推了推她。
奧蒂莉亞拖着行李箱,緩緩踏入倫敦街邊的雨幕之中。細密的雨絲無聲落下,像一張被織得密不透風的灰色網絡,将整條街道籠罩在一片潮濕的霧氣裡。
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女孩走在這綿密的細雨中,回過頭對還站在房門口的人輕輕揮手。
莎拉站在門口,目光穿過雨簾望着她,視線也被這場雨弄得有些模糊。她看着金發藍眼的女孩微笑着偏首向她看過來,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每次出門前都要回過頭看她。
他真的是她見過最鮮活、最熾熱的存在……
眼前的兩個身影逐漸重疊,又一點點在雨中變得模糊不清。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在莎拉心頭翻湧而起。
“不,不要走!”她猛地向前邁出一步走出了房檐的範圍,被雨滴拍在臉上時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奧蒂莉亞聽到聲音後困惑地停下腳步。
“…記得按時吃飯。”莎拉的聲音再次響起,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自持,隻不過多了一絲輕微的顫意,“不要挑食。”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奧蒂莉亞撇了撇嘴,沖她用力地揮了揮手,這回真的消失在了雨中。
莎拉獨自站在院子裡,很長時間都沒有動,眼睛還在看向那條已經空無一人的街道。
“柯林斯,柯林斯……”莎拉緩緩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有雨水從她的指縫間流下,“她長得可真像你啊,怪不得當年苔絲都能一眼認出她來……”
“可現在就連她也離開我了……”
————
奧蒂莉亞搬進了自己新租的獨棟小公寓,位置坐落在一處巫師與麻瓜混居的偏遠郊區。這裡不像對角巷那樣喧鬧,也不如霍格莫德到處充斥着魔法的氛圍,卻有着一種讓人安心的日常感,兩種世界在這裡默契地交彙着。
她提前通過了考核,現在需要時不時出一些任務,已經不太方便和家人繼續住在一起了。畢竟斯克林傑主任打算讓她日後接替瘋眼漢退休後他那部分工作的空缺,那些可都不是什麼好活。
奧蒂莉亞将行李箱平放在橡木地闆上,咔哒一聲打開鎖扣,把自己的物品一件件拿出來,在最下面看到了外公留給自己的那本書。她曾經有想過把這本書留給莎拉作紀念,但這是陪伴自己好幾年的夥伴,甚至還可能有外公留給自己的信息,奧蒂莉亞還是把它帶了出來。
和以前一樣,最後的兩頁還是根本翻不開。奧蒂莉亞無奈地歎口氣,把它放到了書架上,想着隻能以後再試試看。
“以後會是什麼樣的呢?”她站在二樓陽台上,雙臂懶懶地搭在欄杆上,一隻手托着臉望向遠方。陽光剛剛從烏雲後探出頭來,空氣中還帶着雨後特有的濕潤清新。
“如果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就好了。”奧蒂莉亞歪着頭看向遠方的草地,雨停之後有幾個帶着草帽的小女孩正彎着腰好像在草叢裡捉蟋蟀,時不時跳起來歡呼。
另一邊,在魔法部地下一間昏暗的隐秘房間裡,幾道身影沉默地圍坐在一張狹長的黑檀木桌旁。
“你說什麼,阿米莉亞?”福吉深深皺起眉頭,整張臉揉在一起,活像一隻哈巴狗。
“你說彼得現在可能在阿爾巴尼亞?”他語氣帶着濃濃的懷疑,“他為了躲避追捕就跑去那種地方?”
阿米莉亞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位精通追蹤魔法的巫師花了很長時間才确定他現在的位置,并且推測他停留在那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哦。”福吉興緻缺缺,“這地方可真遠,想到還要派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可真替你為法律執行司的那些人感到心疼。”
“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點。”阿米莉亞面色一緊咬了咬牙,“我們正好有一位打擊手在附近,他聽令去阿爾巴尼亞巡察準備緝拿對方,結果……”
“結果什麼?”
“結果他死了。”斯克林傑冷冰冰地接話,他是傲羅辦公室的主任,是阿米莉亞的直屬下級,“他的貓頭鷹自己飛回來了,一名神奇動物學家告訴我們,它說自己的主人已經被殺了,根據它的描述兇手之一就是彼得。”
“之一?”福吉驚呼,“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是很确定。”阿米莉亞沉聲道,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臉上的神情越發凝重,“我們已經派出兩名傲羅,趕往事發地點回收蘭姆的遺體。”
“等等。”福吉咂咂嘴,“你們聽一隻貓頭鷹說話是不是有些奇怪?這也能當證據嗎?”
“但是蘭姆已經是完全失聯的狀态了。”阿米莉亞希望他能再重視一些,“另外體育運動司的伯莎·喬金斯也已經失蹤很久了,據見過她的人說她最近一次被人看到時就離阿爾巴尼亞不遠。”
“伯莎那個人就是沒有時間觀念還喜歡瞎跑,走哪兒都不打招呼,鬼知道她這次又跑哪兒瘋去了。阿米莉亞,你完全不需要為她操這個心。”福吉搖搖頭說。
“部長,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阿米莉亞沒有讓他繼續逃避,聲音提高了幾分,“彼得現在可能有了同夥,你說什麼樣的人會和他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