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茗初笑了:“你居然對許願感興趣?”
聞汐也笑着偏過頭看她,她的頭發汗濕了,盡數散下來,這樣子反而有一種潇灑恣意的感覺。
“我看起來不像是會對許願感興趣的人嗎?”
頓了頓她又道:“季茗初,原來你會笑啊……”
“……”
這句話不知怎麼把季茗初噎着了,隻見她表情瞬間凝固,盯着地面一步步往上爬。
那句話之後,兩人默契地沒再說話,季茗初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連看聞汐的勇氣都消失了。
很快,兩人來到那座寺廟。
寺廟很小很古老,也不是天凰山的旅遊宣傳重點,所以人少之又少。
季茗初四處張望,她從小穿梭在繁華的高樓林立間,第一次踏進這質樸古老的建築,因此她有些好奇。
與此同時,也感受到聞汐自從進入寺廟後有一點緊張。
“我要進去拜拜,你去嗎?”
季茗初望了廟堂裡面高高的佛像,搖了搖頭,“我在外面等你吧?”
拜佛像也有信仰,心誠則靈,與其裝模作樣地拜個幾拜,再許幾個願望,倒不如敬而遠之。
季茗初從不覺得一面之緣的佛祖們會滿足她的願望。
聞汐出來後手裡拿了一張牌,看樣子像是許願望的願望卡。
她們來到後院的許願樹,那是一棵古老的大榕樹,上面承載了無數個人的心願,随着一陣風吹來,吹響了許願牌上的鈴铛,每響一次,就代替主人許願一次。
大榕樹的旁邊是廊亭,廊亭的牆上也鋪滿了許願牌,周圍大多是來許願的小情侶,他們頭挨着頭,甜蜜地寫下餘生相伴的心願。
季茗初遠遠看着聞汐孤零零的身影,别人成雙結對,隻有她形影單隻。
她将寫好的許願牌挂到樹上,随後雙手合十,低頭虔誠的祈禱。
那是非常神聖而又美好的畫面。
季茗初的視線不知不覺停留了很久,她看着女人的身影,不禁想,原來像聞汐這種什麼都擁有的人居然還會有心願嗎?
看她那麼真誠,她的心願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大概是覺得那身影太過孤獨,季茗初竟産生一絲憐憫之心,她起身朝聞汐走過去,在她身後輕飄飄地問:“許了什麼願望?”
“……”
沒成想她的忽然出現吓了聞汐一跳。
“說出來就不靈了。”
好一個說出來就不靈了,都是借口。
季茗初想。
她擡頭見一位女主持往她們這邊走來,準确來說是她正對着聞汐,臉上挂着熟絡親和的笑。
“聞施主,今年又來許願啦!”
聞汐朝主持禮貌颔首。
主持目光落到季茗初身上,笑容更深了,“看來今年終于不是一個人來了。”
“嗯。”聞汐溫和地笑笑,“這位是我的妻子。”
主持頻頻點頭,表情滿是欣悅,看着季茗初的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重,這讓季茗初覺得有些奇怪。
兩人并未寒暄多久,下山途中,季茗初還在回想方才主持看她的表情。
“你以前也來這裡許願?”
“嗯。”聞汐倒沒瞞着她,“我每年都會爬一趟天凰山。”
“早說呀!”季茗初道:“誰也不想每年都來一次的景點度蜜月還來,早知道我就不提議過來爬山了。”
就算爬山也不應該爬這座啊!
聞汐卻道:“你不是想爬這座山嗎?”
“我……”
這句話屬實把季茗初噎到了。
她爬這座山沒其他緣由,就是因為這座山最高最抖最難爬。
當然,風景也最好看。
可是她沒想到聞汐已經爬過這座山很多次,因為她随便開口一提,就定下來再爬一次。
她想的是讓對方不好過,而對方卻在迎合。
季茗初覺得她此刻和季茗初之間隔了若隐若現的霧,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越來越清晰的是輪廓,越來越模糊的是那顆心,是她對聞汐遙遠的成見。
“季茗初,你到底怎麼想的?”
聞汐停下腳步,彼時她們已經爬到這座峰最适合觀賞日落的位置,周圍是喧鬧的人群,攝影師們舉着手機架起鏡頭,等着拍出人生照片。
聞汐攥着背包的袋子,低下頭,因為動了一天,她幾乎全身都汗濕了,碎發貼在她的後脖頸,淩亂的濕發也被風吹得飄揚。季茗初看着她,仿佛看到遙遠的從前,高中的聞汐也是這樣背着書包沉默地站着。
明明很乖巧,一點也沒那麼張揚。
少年和現在的身影重逢,讓季茗初對這個人也産生了一點懷疑。
“打從我們重逢開始,你問的最多的問題就是你怎麼想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聞汐慢慢道:“我不敢怎麼想,也不想怎麼樣,我想說的想做的全部在我的行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