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與主動撇過頭搭話,嘴裡帶着溫和的笑,微微仰起頭,光線在脖頸渡上了一層薄薄的光。
“湯醫生?”
他笑起來晃眼又好看,總給人親近又溫柔的感覺。
倆人随意聊了幾句,但也都是無關緊要的場面話,向南與餘光見湯浮生手裡捏着透明酒杯,指甲捏得灰白,睫毛下蓋着一雙低沉的眼。
看得出對方是有什麼想說的,向南與也不急切,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低垂的眼底裡讓人猜不出究竟包含着什麼。
他從對方手裡接過被捏得咯吱咯吱響的酒杯,清脆地放在桌子上。
“醫生不是很忙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怎麼說陶爾米攢這個局也是以他的噱頭,算半個主人公。
“還是少喝點。”
向南與仰起頭,從這個側面看,他的鼻梁到下巴的線條鮮明優美,瓷白的皮膚像精緻雕刻出來似的,沒有半點瑕疵,一般晃得人挪不開眼睛。
可對面卻像個死直男一樣,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今天剛好手術結束,也要放松放松的。”
湯浮生卻隻匆匆瞥了一眼向南與,很快就轉過頭去,視線穿過躁動的音樂、癫狂亂舞的群魔,直直地落在那張濃妝豔抹的小臉上。
視線停留了許久,對方卻沒施舍過來任何光線……
向南與看着他的表情,猜出來了大概。
笑着搖搖頭。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對方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狐狸精,各種手段爐火純青。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向南與視線也跟着看過去,瞥見主人公,毫不知情地摟着一個黑皮巨人的腹肌上,表情貪婪又期許。
他看見湯浮生臉色很快陰沉下來一塊,手指捏着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棕色的酒液印出一塊深色的痕迹。
借酒消愁更愁!
窗外映出深夜燦爛的霓虹燈景,拂着布藝窗簾,很快就像潮水一樣消匿在人聲鼎沸之中。
向南與盈盈笑着,肩頭落下的月光白得發膩,肌肉緊實而内斂地裹着單薄的骨骼,他正準備再說些什麼。
手機突然響了,晃動的屏幕晃得他發昏!
手指啪嗒按下去,整個人差點掉下去!
一瞬寒冷透骨,肩膀小幅度顫抖,甚至牙根都咬緊了打戰。
“好久不見。”
“我的小南瓜。”
陌生的号碼,但那膽戰心驚的畫面極其刻骨。
屏幕亮起的幾條短信,瞬間向南與整個人都僵住了,刹那間他又回到了那間昏暗沒有窗戶令人窒息的黑屋,完全無法動作,全身肌肉甚至骨骼都緊繃得發疼。
一瞬間,音樂聲、讨論聲、碰杯聲都被拉遠……
他什麼也聽不到了,甚至無法擡起眼皮,因為脖子上強力的窒息感讓他極近失語,那種靈魂脫離的麻痹感從指尖一點一點爬上來,慢慢蠶食他的胸膛。
他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血流一陣一陣沖擊着大腦,太陽穴突突得跳!!
直到陶爾米嬌柔做作的聲音掠過耳際,他才被拽着拖出了座位,從吧台走到舞池他卻沒有任何意識,甚至無法思考,即使拽着他的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向南與也沒有任何逃脫掙紮的力氣了。
癫狂的音樂如潮水般一陣一陣洶湧撲打而來,震耳欲聾。
“向南與!”
瞳孔漸漸聚焦,陶爾米瞪大了圓溜溜眼睛看着他,眉頭微皺兩頰賭氣圓鼓鼓的。
“你已經踩到我2次了!”
“……”
向南與深呼了一口氣,強壓下去嗓子裡的血腥味。
穩當接住了陶爾米接下來的動作,又不着痕迹地将話題扭過去,實際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怎麼會在?”
鼻尖輕輕向前湊了湊,指尖随意地捏起了一撮金發,湊近嘴邊,像在吻,但很快就分開了。
目光穿過陶爾米落在沙發上,沉默着盯了一會兒獨自喝酒的湯浮生,短袖上隆起的肌肉線條健美強壯。
倒有幾分躊躇抑郁不得志的氣質……
陶爾米背對着男人腦袋埋進了向南與胸膛裡還嬌滴滴地蹭了幾下,蹭得人心癢,隔着布料黏糊糊撒嬌。
“不知道。”
帶着模糊的鼻音,向南與知道這是他不想說的意思。
便順着懷裡人的動作,擡起胳膊在後背輕拍兩下,況且剛才那個慌亂的短信也讓他沒有精力再去梳理這個事情。
向南與抱着陶爾米在舞池裡晃了一會兒,便借明天早課離開了。
3
他叫了代駕,等人時候,攥緊了手機,但他不敢打開看,哪怕一個娛樂消息提醒,都會讓向南與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發消息的人怎麼又找到了自己,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已經在很努力的忘記了,很努力的幹幹淨淨活下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
偏偏又會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