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
剛才失手的小哥連忙道歉,一個勁地鞠躬,神色緊張慌亂地快要哭出來了,滿臉漲紅。
“你怎麼——”
看路的!
淩澤骞正準備發作,向南與拍了拍他的手扭頭看向年輕小夥子,語氣溫和地笑說,
“沒關系,我沒事。”
“我——我去幫你買藥吧!”
男孩手裡攥緊了衣服,慌亂地口齒不清。
向南與知道這附近都是小吃地攤,最近的也要半個小時,
“沒關系,你快回去吧。”
他友善地回應,還擺擺手笑道。
淩澤骞看着他紅得快要蛻皮的小臂,耳邊又是他溫溫和和的話,熟悉的畫面又不經意在腦海中劃過,頓時氣更大了,看着男孩離開,他甩了一把向南與泡在冷水裡的小臂,
“你還是這樣。”
“我那樣?”
向南與擡眸看看他,從語氣裡聽出男人的不悅與氣憤,感歎最近淩澤骞真是越來越容易炸毛了。
“裝得善解人意。”
“喲,你還會這個詞呢?”
向南與另外半邊手臂都快被他壓麻了,還得撐着腰挂着笑逗這隻巨型犬開心,
“那你說說我怎麼裝了?”
“我是每天對你拳腳相踢還是惡語相向了?”
說的這兩種行為明擺着更适合淩澤骞。身後的人卻不說話了,黑着一張臉。向南與實在半截身子都快被他的大塊頭壓得不過血了,
“行了。”
他将胳膊擡起來,甩了甩水,不在意地說。
淩澤骞的視線還停在那一大片的紅腫,要放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算個事,但是……向南與細胳膊細腿的。
他一把拉過另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又黑着一張臉,大手像塊沉重的烙鐵一樣,向南與甩了甩實在是掙脫不開,心想好的手也得被弄壞了。
所幸淩澤骞的車停的不遠,向南與的胳膊處理及時,現在皮膚上火辣辣的疼已經消散很多了,唯一理不清的還是,——淩澤骞今天怎麼脾氣這麼大?
長腿一邁,淩澤骞走得很快,帶起來的風都疾速,吹下搖搖欲墜的樹葉,落在腳邊,向南與踩上去發出“吱吱”的聲音。
“砰”
大手拉開車門,淩澤骞強勢不容拒絕的把人塞了進去,又小心地照顧到了燙紅的胳膊,自己才轉了一圈坐上來。
向南與還在納悶他生氣的理由,下一瞬淩澤骞直接張開臂展将他整個圍了起來,“咔哒”替他拉好安全帶,又十分君子作派地那也沒碰,坐回了駕駛座。
骨節分明的手指開始翻閱車上導航,向南與瞥了一眼,淡淡地說,
“拐出去,沿着志遠街一直往前走就有一家藥店。”
淩澤骞隻低沉地“嗯”了一聲,之後倆人再也沒有交流,全程車内沉默得像向南與喊了一個滴滴。
隻有車流排隊時候,淩澤骞按下的鳴笛聲,倆人陷入了尴尬的僵持之中。
向南與本來想着哄兩句就過去了,畢竟剛才也沒說什麼窒息的話題,沒想到今天這人出奇的脾氣大,幹脆他也不說話了,僵着一隻手,扭頭看窗外。
靜下來才感受到肌膚上酥酥麻麻的疼,又癢,肉眼可見起了小水泡,向南與忍者沒去碰,竭力将注意力放在外面。
可惜今天路況實在不穩,淩澤骞連着幾次急刹車,向南與差點帶着慘臂一齊撞毀在車前玻璃上。
到了地方,淩澤骞把車停在路邊,才勉為其難的施舍了一句話,“我去買藥。”
向南與故意别過頭不看他,人走了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很快高大的身影就又現在視線之中,淩澤骞幾乎是小跑着進的藥店,挺大一隻跑起來還有些滑稽。
向南與等人的間隙,視線瞥了瞥淩澤骞車内的裝飾。
通體灰色,坐墊柔軟舒适,還特意給向南與副駕挑了高度,窗戶明亮開闊,各種零件也是擺設的整齊幹淨,除了——他的視線向下,停留在車鑰匙的挂墜上,是一個顔色發灰,樣式老舊的拉布布,和車内的裝飾很不搭配。
忽然又看見了駕駛座坐墊左手邊快要薅秃了的流穗,向南與沒忍住笑了出來,這人也沒看起來那麼冷靜呢。
正準備擡手摸一摸那個拉布布,看看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讓淩澤骞守着這樣一個破舊的娃娃,車門就打開了,向前打量的目光正好對上淩澤骞還陰着的眸子,他“砰”地關上車門。
緊繃着臉,面色陰沉地看着向南與,“胳膊。”
然後向前伸出了手。
向南與也沒矯情害羞自然而然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