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高一軍訓彙演。
體育組的老師們閑着沒事幹,都去操場看彙演,何華也跟着一起去。
到了操場邊,何華發現藝術組也來湊熱鬧了,溫言也在。
與溫言當了這段時間的室友,何華知道溫言不僅愛幹淨,還愛清靜,不喜歡熱鬧,現在一起來看彙演,估計是為了不掃同事們的興緻。
何華觀察溫言,藝術組的老師們正和溫言聊天,溫言不像面對學生時那樣表情嚴肅闆正,臉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但何華看得出來,溫言的微笑是出于禮貌,并不是真的喜歡那些話題。
體育組的老師們一到,跟藝術組老師們寒暄,溫言與老師們簡單寒暄,擡眼,環顧四周,找到何華,對他微笑着招手,直接走了過來。
何華一時方寸大亂,慌忙向溫言擺擺手,示意自己還有事情,要回體育館。
然後他就急匆匆往體育館走,臉發燙,心狂跳。
溫言停下了過來找他的腳步,轉而跟藝術組的老師們說了幾句,回了藝術樓。
何華頭也不回地一路疾走,到了體育館才停下來。他轉身看了看溫言沒有追上來,松了一口氣,心裡又有點惆怅,又有點迷茫。
溫言剛才想過來找他,明顯是覺得與他更親近,自己卻躲他,似乎有點過分。
可是見了溫言該說些什麼?
他現在心念不純,見到溫言就想起學生們老師們說的八卦,就想東想西,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接觸溫言……
本來以為會好好相處的室友,怎麼這麼快就變成這種情形了呢?
坐在辦公室裡,何華在心裡痛罵自己,怎麼就不想點正經事呢,你是來當老師教體育育人的,不是來八卦溫言的啊!
在何華内心糾結的同時,溫言坐在琴房裡,心裡也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
剛才何華明顯在躲自己,為什麼要躲呢?
果然是覺得之前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想要拉開距離了嗎?
是啊,室友本來就不需要那麼親近。
甚至吃飯都可以不必一起吃。
互不打擾就挺好。
于是周五中午下班前,溫言給何華發消息,說自己今天中午有些事情,要晚回去一會兒,讓何華自己從食堂吃飯,不用管他。
何華照做了。
溫言回家時,何華已經進了自己的卧室,應該是去午睡了。溫言輕手輕腳進了自己卧室。
等到上班時間,兩人也好像心照不宣地錯開了出發時間。
這天中午,他們沒有交流。
晚上也是如此,溫言本沒有什麼特别重要的事,但還是讓何華先回去,不必管他。
這次何華也照做了。
疏遠前的晚上,他們不吃食堂,溫言回家做飯,何華在廚房裡觀摩,兩人有說有笑,吃飯期間也會談一些有趣的事情,吃完飯甚至會一起出去散步。
星期二之後,散步就免了,但何華還會跟他再聊兩句,兩人各自進卧室,各忙各的。八點半左右何華會出去鍛煉,但不會叫上溫言一起。
之後飯中飯後兩個人聊得越來越少,氣氛越來越尴尬,所以索性盡量減少碰面了吧。
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溫言也在思索。
可能是因為自己靠近得過于急切了吧。
他不太會與人交際,在交際方面幾乎是一露臉就擺平了一切,而且全是别人來靠近他,根本不需要他去靠近别人,他也沒有那個精力。
這是他頭一次主動試圖去靠近一個人,但好像把握不好度,反而讓何華覺得别扭,疏遠他了。
在自己想清楚之前,不要再擅自靠近了,保持距離。
回家路上,溫言心裡這樣想着,思考着如何與何華避免非必要交流,把之前過于親近的距離平穩拉遠到正常室友之間的距離。
但今晚他剛回到家,卻發現何華沒再躲他,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等着他。
“回來了,吃飯了嗎?”何華問道,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愧疚着什麼。
溫言笑笑答道:“我在食堂吃過了,你呢?”
何華回答道:“我也是在食堂吃過了。”
說完,兩人就都不再說話了,空氣安靜下來,氣氛開始尴尬。
“我先回屋了。”溫言對何華客氣地笑道。
溫言走進次卧,轉身打算關門,卻被何華叫住了。
“等等!”何華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站在卧室門前,認真地看着溫言說道,“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他揪了揪耳朵,指了指自己和溫言,說道:“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
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也沒說出來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臉竟然有些紅了。
不知為何,溫言的臉也有些發熱,他接話道:“需要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