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估計也沒想到她直接停下,也不是鬧着玩玩在追她,似乎是真生氣了,卯足了勁的那種,根本沒反應過來她主動暫停的舉動。
兩人撞上,即使他有意收住力道,但邊月白被他撞得向後仰去。
千鈞一發之際,邊月白靈光一閃。
事後覺得自己做得最蠢得決定就是這一刻伸手拉上了柯弋,哪怕是起了同歸于盡的壞心思。
如果這世界有慢鏡頭回放或戰術回放,邊月白一定要指着此時的畫面問柯弋。
你這時候笑個什麼勁笑那麼好看?
啊?
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跌倒的瞬間,邊月白鴕鳥心态閉上眼,忽地感覺到腰和腦袋後都多了一雙手護着。
一切發生的太快,沒等她胡思亂想,随後倒在柔軟的沙灘上,緊接着身前壓下重量來。
好沉。
怎麼這人看着瘦,這麼實。
随即腦子冒出來亂七八糟的念頭。
完了,今晚要洗頭了。
腳有點疼,不會崴着了吧?
他洗發水有點好聞,哪個牌子的?
他搞什麼快起來啊!
感受到他長舒了口氣後撐起上半身,邊月白報複心作祟,毫不猶豫地擡手就是往他胸口一拳。
柯弋吃痛得嘶了聲,揉着胸口起身,“你恩将仇報。”
“那你是還沒見過真的恩将仇報是什麼樣!”
話音剛落,邊月白忽地起身,反撲,猝不及防地将他摁在沙地。随後視線一擡,看見他頭發也糊上沙礫,邊月白心裡平衡了,也舒暢了。
柯弋看着她臉上洋溢起滿意又得意的笑,眼神裡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溫柔,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仰視着她。
“開心了?”
邊月白短暫一怔,還沒等往深裡想,身下的人已經起身,而她因為他的動作差點被掀倒。柯弋随即放緩起身速度,伸手攬了她一下,往自己的方向帶。
肩膀不受控地打開,仰頭的瞬間,鼻尖似乎蹭到了什麼,硬硬的,尖尖的,上下正動着的東西。
視野中出現了他滾動的喉結。
啊…
鼻尖的神經細胞遠遠少于手指和唇部,可這奇異的觸感讓邊月白當即大腦宕機,有什麼東西從脖頸處一路燒上來,一波又一波。
邊月白懵然地被他拉起來,剛剛雖不是主動,是因為他好心攬了自己一把。
肢體觸碰也太多了些。
他們似乎,有點超出了同學的範疇。
不對,早就超出了。
這次還是在清醒狀态下,她做不到像在醉酒狀态下那麼理所當然。
邊月白定定地看着他,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好快,幾乎掩蓋過了耳邊的海浪聲。
柯弋拍掉後腦勺的沙,手在她眼前打了個脆亮的響指,“怎麼?傻了?”
随後轉回去撿剛剛丢在原地裝着兩人東西的袋子。
邊月白回過神來,感知也一起回來,腳腕隐隐作痛。她點起腳後跟,嘗試活動腳腕後,看着柯弋彎下腰的動作,哭喪着臉喊他。
“柯弋。”
“都怪你,我腳崴了。”
柯弋動作一滞,撈起袋子後問她:“能走嗎?”
邊月白看他臉色沒有不耐,才說:“不太行。”
他歎了口氣朝她走來,在她面前蹲下,露出寬厚沉穩的背,無奈道:“上來,背你。”
邊月白沒扭捏,手環上他脖子,将重量壓在他背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貼上去的那一瞬總感覺柯弋很細微的,吸了口氣。
柯弋将手裡袋子交給她拿,他的手負責護住她不下落。
邊月白對那聲微不可察的吸氣很在意,小聲問:“我很重嗎?”
柯弋掂了掂她回應,“很輕。”
兩人今天這麼一鬧也算熟了,她對着他膽子變大起來,追問:“那剛剛你吸什麼氣。”
柯弋這次沒回應,背着她走出海邊夜市。
隔了一會兒,邊月白莫名其妙在他背上感歎了一句。
“柯弋,你人真好。”
“......”
-
柯弋在學校附近有套房子,他很少住校,因為家裡有個小家夥等他回家。
推門入内,房裡跑出來一隻毛茸茸的三花貓,喵喵喵粘着他撒嬌。
柯弋徑直走到客廳角落,接着給飲水機加水,給貓碗裡舀了勺糧跟罐頭拌在一起。做完這些之後,柯弋蹲在那朝着伸懶腰的三花貓輕聲喊:“草莓,來吃飯。”
名叫草莓的小貓渡步過來埋頭吃飯。
柯弋揉了揉它缺了口的耳朵,低喃:“今天見到你媽了,一起吃了夜宵。晚了點回來你别怪。”
草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隻是一味幹飯。
柯弋的溫情就到這,收回手,轉身拿了衣物去洗澡。
花灑淋下溫熱的水,沖走頭頂的泡沫,順着脖頸,淌過線條分明的肌肉線條,沖走身上膈人的沙礫。
空氣中彌漫着鸢尾的甘甜香味,跟邊月白身上的香水味有些類似,柔柔的、水水的香味。
他擡手掰過洗發水瓶子一看,心下了然,應該是保潔阿姨幫他換了之前那罐快用完的。
怪不得這味道這麼陌生。
香味是一種無形的物質,但可以攜帶着某一刻的回憶一直延續下去。
就好像此刻,柯弋再次想起貼在後背的觸感,獨屬于她的柔軟起伏。纖細的手臂将他收緊,和她身上的氣息一圈一圈将他困住。
閉眼,呼吸,吞咽,想着她手臂迸發出淩厲的線條。
重新認識欲望。
很久之後。
浴室裡響起他暗啞又性感的聲線,似乎說了句話,低低的含着笑,與他額前抵着的玻璃門互震。
她究竟在發什麼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