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過，生活再次步入正軌。

邊月白周一上班的時候還帶了兩盒茶葉，盧律、小吳和阿麗一人一盒。這可是她在茶莊親手采摘的茶葉，當然她可不會炒茶，交給茶莊加工好幫她們裝了好幾盒。

工作雜而碎，有時候壓力很大，但一看小吳比剛入職那會兒見瘦了不少，跟進了減肥訓練營似的。邊月白又感覺自己這實習生工作也還過得去。

日子就在輔助整理證據、疏通案情、開各種會議中過去，邊月白在摸魚之餘還将答辯PPT做出來給老李發去，等着反饋。

一周過去，又是周五。

早上出門就知道今天會下大雨，但沒想到能下這麼大。

正值下班，律所人走了大半，基本都是開車上下班的。

邊月白看着窗台瓢潑大雨有些擔憂，打開大群看了眼先出去探路的同事發來的消息。情況不容樂觀，傳來的照片中地面積水水線快即路牙石，有種再蓄一蓄，積水要将人行道淹了的既視感。

邊月白坐回位置上，撐着腦袋看了眼手機打車界面，前方排單五十多号人。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指焦慮地點着桌面，發出輕響。

小吳往後一仰，從工作中抽身提醒她，“能别敲桌子嗎？很吵。”

手指一頓，邊月白赧然一笑，“對不起對不起，沒意識到。”

不過，這倒是讓邊月白想起小吳家裡住的挺近，平常基本上下班步行。每次天氣不好的時候家裡人總是會來接送他。

換做平時，邊月白不太願意麻煩人，不會去向人提出這種要求，看了眼窗外給自己打氣。

邊月白：“小吳哥，你怎麼回去啊？”

小吳：“晚點我哥下班給我捎回去。”

邊月白暗示他：“這樣啊，那你哥車裡還空不空啊？”

“......”

“你要不等我搞完這個，我哥大概半小時後到。”

“好嘞！謝謝小吳哥！”邊月白說，“我知道你們家住附近，把我随便放一個地鐵站就好了。”

地鐵站不停運，哪怕是轉線也不用淋雨，到了學校地鐵口打傘走兩步就能到寝室。

小吳耳朵尖尖微紅，盯着屏幕打字打得劈裡啪啦響，“沒事。”

半小時過去，小吳從工位上探出頭喊了聲她名字。

“走了，我哥到了。”

“好。”邊月白背起包，正當伸手去拿桌面上的手機。

屏幕亮起。

柯弋：【我在你們律所地下停車場】

隔了幾分鐘又補充：【這次真開的車，送你回去】

邊月白訝然，微微張開嘴，讷讷說道。

“小吳哥謝謝你，有人來接我了。”

-

天空烏雲密布，暴雨如注，時而傳來雷聲。

從地下室駛出，後視鏡和前擋風玻璃起霧，邊月白看着他看車認真，研究了下幫他開了除霧。

出去了才知道剛剛短短幾分鐘，外面的雨竟更大了。石子大的雨滴砸在車窗上發出激烈聲響，雨刷器根本來不及清掃出一處視野清晰的地方。

地上積水有些嚴重，像是在水上劃行。

邊月白看着有些憂心，看見他微微蹙起的眉，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變了幾變還是沒能說出口。

反而是他先察覺到，面色凝重，緊抿着唇，“先找個地方停一下吧，等雨小一點再開。可以嗎？”

“可以。”邊月白心中松了口氣。

柯弋判斷着路況，又開出去幾十米之後，找了個地勢較高、沒什麼積水的路邊停下，打開雙閃。

車子熄火的一瞬，車廂内安靜下來。

透過車窗，這樣大的雨路上沒什麼車子，路邊行人更是沒有。臨街的店面緊閉，店前的一排單車倒地，打落的樹葉鋪了一地綠。

邊月白掏出手機看天氣，自帶的系統裡顯示還要下二十分鐘左右雨勢才會見小。

她興奮地将手機舉到柯弋面前，擡眸對上他倦怠的神色，又不禁放輕聲音：“等雨小了就能回去了。”

那一瞬間，鼻尖似乎拂過很淡的咖啡香味。

邊月白低頭看見兩人中間的杯架裡躺着的紙杯，問：“大晚上喝咖啡？”

柯弋淡淡地應了聲，就這她這個動作，擡指劃了下屏幕。

邊月白一楞，看着他自然的動作腦子控制不住在亂想。

也不是完全沒有由頭，總覺得他會出現在這是因為她。兩個城市不近，飛過來要三小時，這還沒算上在飛機場等待的時間。

中午登教務系統填畢業信息的時候，還在學校網站首頁的推文裡看見他的身影。洽談會圓滿結束，邊月白猜想他應該這兩天能回來。

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這是結束之後就趕回來了吧。

懸在空中的手機晃了晃，響起稍加遲疑的女聲。

“你不會下了飛機就來了吧？”

柯弋聞言臉上神情未變，兩指虛虛捏着她的手腕，帶着她的手往下拉，失去手機阻擋視線。露出他漂亮的眉眼，帶着慵困，不加掩飾地直視她。

“如果我說是呢。”

那句“為什麼”卡在喉嚨，在将要說出口的瞬間邊月白有反應過來問出這問題，似乎有點蠢。很明顯，他出現在這隻有一個解釋。

一時間，空氣就這樣僵持住。

沉默良久後，邊月白轉移話題，“你這樣算疲勞駕駛吧，要不然等會換我開？”

柯弋揚眉：“會開？”

邊月白沉吟片刻，坦然：“你放心有駕照，我爸帶着我開過幾回，就是離上次碰車過去快一年。”頓了頓，自行判斷，“但應該比你疲勞駕駛好一點？”

聽到她後半句話，徹底打消了柯弋心中念頭，“算了，雨天路滑，還是我開吧。”

邊月白癟癟嘴，知道這是不放心她上路了，不情不願地“哦”了聲。

“讓我稍微眯一會怎麼樣。”柯弋側目看她，悄聲道，“等會雨小了叫我？”

看着他眼皮都成了三層，眼睛顯得更大，可透露着的淡淡倦意和懶怠也更明顯。眉間的褶皺深深的，說話也是與往常不同的低沉沙啞。

“好。”

聲音落下，柯弋點點頭，調節了下座位讓自己靠着更舒服點，合上眼。估計是真累了，很快呼吸就變得均勻。

邊月白看了兩眼他，将車裡音樂關了，從包裡拿出藍牙耳機戴上。小吳發來文件讓她幫忙翻譯，坐在副駕靠着車門邊聽音樂邊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