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稀薄安靜。
行動的幫傭默不作聲,小心翼翼。
聞岫白臉皮跳了下,林觀瀾閉了閉眼,忽偏頭,“對小隐多些耐心。”
她像是服輸,緩聲道:“小隐她——”
不太容易。
太不容易。
她長到這麼大,嚣張跋扈,嬌縱自得,卻也曾恐懼别人誤會她色厲内荏。
受了很多得不到回應的委屈。
林觀瀾話音戛然而止。
她真是太久未見女兒,也許久沒與女兒的丈夫會面。
竟試圖去替聞隐講述一路波折。
聞隐的掙紮,誰有他沈岑洲知道得清楚。
他心知肚明,看自己的妻子困獸猶鬥,負隅頑抗。
再像好心人一般困惑她為何不選擇束手就擒。
無論聞老爺子,還是沈岑洲,都不會心疼她的女兒掉下的眼淚。
林觀瀾收起神色,“今晚我照顧小隐。”
面對不請自來的、妻子母親的安排,沈岑洲唇角笑意溫和、不耐。
“在家裡讓您辛苦,小隐醒來得怪我。”
他抱着聞隐錯身離去,如常吩咐幫傭,“替二位準備房間。”
沈岑洲不管身後如何,攬緊懷裡的妻子,來到卧房才将人放下。
身側幫傭悄聲放下蜂蜜水、姜茶,見沒有吩咐,安靜退走。
沈岑洲坐她身側,見聞隐沉沉睡着,唇邊甚至翹起,對外界絲毫不知。
車上單是想到将見母親便焦灼不安,未料兩人會面真如她所願。
兩眼一閉,未有半句交流。
沈岑洲無聲輕哂,端起一側溫熱的蜂蜜水,舀起一勺喂過去。
聞隐不僅眼閉着,唇也閉着。
沈岑洲斂眉,似才意識到現下不同于伺候生理期有意識的妻子。
他面色嘲弄,幫傭走得太快了些。
竟習以為常他會親自去喂。
沈岑洲情緒有些淡,一手捉過聞隐的雙頰,迫她唇線分開,将蜂蜜水灌了進去。
人睡着,還記得怎麼喝。
他不急不緩,一勺又一勺,觀聞隐喉嚨輕滾,唇角的弧度變得更深。
沈岑洲心無旁骛,喂完蜂蜜水,手卻仍未松開。
入目的唇濕潤,蜂蜜水的甜味似乎還萦繞在空氣中,他指腹輕輕勾過。
伺候她這麼久,收點報酬情有可原。
即使是失憶後,他們也已不是毫無接觸的關系。
親一親自己的妻子,無可厚非。
沈岑洲漫不經心想着,睡夢中的聞隐拍了下他的手,含糊道:“……痛。”
趁人之危的想法緩慢停滞。
他慢條斯理松手,淡想,等妻子屢屢視作借口的所謂白月光找到。
他會讓聞隐清醒地接觸。
何至于現在垂首于一無所知的她。
這麼嬌氣。
喂她的時候不見喊痛。
然确實擒她面頰有些久,露出薄薄的紅,沈岑洲手背靠過去,輕輕摩梭。
動作平和,錯覺是二十四孝好丈夫。
—
待沈岑洲将姜茶亦伺候結束。
聞隐才翹着唇角睜開眼。
她睡眼朦胧,一時看不出是未睡醒,還是仍在醉酒。
沈岑洲的指腹按過她的臉蛋。
聞隐慢半拍地感知到癢意,忽偏頭避開他,目色忌憚,“你做什麼。”
她眼底有幾分不可置信,護住自己的臉蛋,“你剛剛做了什麼。”
沈岑洲面對不識好人心的妻子,不緊不慢收回手,“沒親你。”
聞隐眨眨眼,茫然地“哦”了聲。
沒有追究,像是輕而易舉便相信。
沈岑洲唇角噙笑,威士忌的後勁竟還在。
真不該讓她喝酒。
又看她坐起自己摸索臉蛋,像找什麼痕迹。
并不像面對親吻的模樣。
沈岑洲眼皮忽跳了下。
嗓音疏淡,“怎麼,你覺得我做了什麼。”
聞隐薄薄的面皮忽發紅,醉酒的潮紅本就沒有徹底褪去,刹那在臉蛋凝出漂亮的釉色。
連脖頸都蔓延出深粉。
沈岑洲擒上她的目色,将她的心思納入眼底。
揚起一側眉,“我們連這個都做過?”
“才沒有!”聞隐被堪破想法,惱羞成怒,“你不許胡思亂想!”
她不願被冤枉,腦海一息湧上的廢料也确實從未有過。
沈岑洲盯着她嘴巴有過不可理喻的提議,她才不會同意。
剛剛見他殷勤替她揉臉,想岔半刻罷了。
聞隐惡狠狠瞪着他,頗有他膽敢不信讓他嘗嘗代價的意氣在。
沈岑洲點了點頭,沒什麼信與不信的考究。
聞隐的脾性,也容不得他信。
見他應下,聞隐的面色又好起來。未料沈岑洲又道:“我給你做過麼。”
聞隐驚愕看過來,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她當機立斷,“沒有。”
沈岑洲這個人,刻薄又冷漠,都不需要她拒絕,他根本不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聞隐答完,又惱火他竟問得這樣堂而皇之。
恨恨道:“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過。”
“你不許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