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風身為仙門年輕一代的首席大弟子，哪裡穿過什麼不得體的衣服？連左牽凰那類魔族弟子常見的裝扮他都不喜歡，更别說突然穿女裝了。

而他最讨厭的就是别人誇他好看。

除開年少時發生的一些意外不談，他又不是那種以色侍人之輩，難道全身上下隻有外貌這一點可以拎出來誇獎麼？

說他心高氣傲也好，年輕氣盛也罷。

總之，絕對不喜歡别人拿他的外貌說事。

但，在強大的力量面前，掙紮注定是徒勞的。

哪怕内心明知顧商周顧前輩，除了有些不堪入眼的小愛好外，心底還是善良的。

若要比拼實力，謝泠風從未見過像顧商周一般的人物，雖然不着調了點，但隐約透露出來的實力絕對尋常人——而這僅僅是隐約透露，連一絲一毫動了真格的威壓他都未曾感受到。

所以要是顧前輩覺得他不夠聰穎，沒有天賦，謝泠風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十分合乎情理。

既然原本較為出挑的天資無法讓顧前輩側目，恐怕隻能憑借曾經不屑一顧的外表——

可是看着面前那位，狀若野人，漆黑長發背後的眼神似乎很狂熱的顧前輩，謝泠風放在衣領的手，還是沒有松開。

“……我自己換衣服。”

顧商周很貼心地詢問：“你以前沒有穿過女裝吧，要不要大哥來幫忙？”

“我很會穿女裝的！”

謝泠風停頓片刻，顧商周現在連衣服都沒有，怎麼好意思問得出口幫忙換衣服的。

倘若順着顧商周的話解釋下去，恐怕場面會變得更加糟糕。

雖然他以前從未穿過女裝……

謝泠風想要解釋的話語一轉，颔首：“以前經常穿，不勞大哥費心。”

以前經常穿。

顧商周哦了一聲，看着謝泠風躲進茅草屋裡的背影，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絲落寞，連自己的背影，都有些蕭瑟起來。

竟然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發現了小弟的美貌哄騙他穿女裝！

——這世上竟然還有像他一樣那麼有眼光的人！

謝泠風進了屋，草草觀察了下手中展開的這件衣裙，竟然還是拖尾款式，花紋繁複，一看就很貴。

閉着眼睛随便把衣服往上套，謝泠風沉着臉走出了茅草屋。

行動間的感覺略有些奇怪，不過沒關系，修真者面對困難，何必退縮！

即使衣服被随意地穿上，在寒酸簡陋的峽谷襯托下，依舊如同冰魄般動人，黑發被高高束起，眼尾張揚，鳳眸眯起，極其高冷。

顧商周躺在搖椅上打發時間，見到謝泠風的樣子，随即眼神一亮，連手中的草扇都不搖了。

随即打發走了左牽凰自己進屋換衣服。

左牽凰倒也絲毫不在意，魂遊天外似的，抱着衣服就往屋子裡走。

左牽凰給自己換衣服的指尖都在顫抖，還沒有從那偶然的驚鴻一瞥中緩過神來，腦海裡一直都試圖回放當時的場景。

下意識地想要捏捏手指，似乎還能從指尖感受到當時觸碰的感受。

他平生最讨厭循規蹈矩之舉，連衣服都喜歡沒有什麼約束松松垮垮的樣式，萬事隻求一個舒心舒适。

自他成年之時一刀劈開幽冥之境後，除了左商丘，再也沒人會以魔族長輩的姿态來威脅他。

他有足夠的天資和實力猖狂。

可是。

左牽凰哆哆嗦嗦地系緊腰帶，甚至無意識地多拽了一圈，把原本垂下來當作裝飾的輕盈流蘇也綁了上去。

可是他真的好漂亮哦。

肌膚就是像是會反光一樣，是不是玉做的？比他宮殿裡傳說中的鳳凰玉還好看，細膩溫軟。

等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