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覺得自己直接跳起來去湊熱鬧,實在對不起先前旁人的擔憂,顧商周立刻端正了表情。
“我,隻是擔憂二弟的情況罷了,他那麼弱小、可憐又無助,如果沒有了我的悉心呵護,一定會被别人欺負。”
“競選花魁隻是我的借口而已,相信泠風如此聰慧,定能看出我言下之意!”
謝泠風:“……再不走,選花魁的時間就要過了。”
顧商周撈起小狐狸,打算沖刺,臨出門前,又轉過了頭。
“柳老頭。”顧商周神情嚴肅,仔細地看了看柳老頭的裝扮。
柳老頭心裡一咯噔,眼底裡閃過一些希冀,湊上前:“老友,怎麼了?”
難道觸景生情之法還真有效果?
柳老頭順勢攙扶起顧商周,隻聽見顧商周嚴肅地說:“觀你風姿,未嘗不可與我一同競選花魁之位!”
柳老頭松開攙扶顧商周的手,摸了摸胡子:“醫館太忙,走不開。”
顧商周隻好失落地攙扶起謝泠風:“還好有你陪我一起競選花魁。”
謝泠風。
不,他沒有。
……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等快要見到醉茶閣的招牌時。
謝泠風試圖最後掙紮一下,按柳老頭的話來講,便是“非人者,不穿衣服也無甚大礙”。
謝泠風輕輕按住已經蠢蠢欲動的顧商周:“修士雖然超脫了肉身,但總歸還屬于人……”
顧商周嘿嘿一笑:“沒關系,我可以不做人。”
“做人哪有做鬼風流!”
白天的醉茶閣還算正經,裝飾典雅,環境幽香,沒什麼紅紅綠綠的打扮,過路的人也正常,也不怪初涉塵世的左牽凰認錯了地方。
至于到了夜晚……大紅燈籠配上大綠燈籠,林林總總往紅木漆大門前一放,頓時破壞了據說有着百年建築曆史的古色古香味。
竟然還真是棟青樓。
還在閣樓外極有儀式感地刻了塊石碑,大書特書醉茶閣各類花魁事迹,大肆誇贊了一番。
上面寫的東西和謝泠風的認知有些出入,他皺皺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了。
但在顧商周想要做鬼等言論的幹擾下,愣是沒發現這塊石碑上寫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聽見有人在閣樓外發表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裡頭的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倚靠在門框上的女人眼波流轉,捏住扇柄捂住嘴,笑到:“醉茶閣選花魁不能讓尋常人進,但既然大人稱呼自己是傳聞中的鬼怪……不知是哪一處的鬼?”
顧商周低眉,語氣間似乎還有些羞澀:“我姓澀。”
是澀鬼。
女人于是驚呼,很是捧場:“竟然是澀鬼客官,久仰久仰——”
顧商周非常受用,一點也不謙虛:“需要簽名麼?”
“……妾不過是個區區鲛人,叫妾鲛霎就好,客官幫妾簽名,可是折煞了。”
她說完,就想領着顧商周他們進醉茶閣裡去。
謝泠風擡手,攔住顧商周,面色擔憂:“怕此行有風險。”
至于理由,謝泠風沒說,畢竟上來就無視了顧商周這幅打扮,又親切地把人叫做澀鬼的,怎麼看怎麼可疑。
謝泠風倒是沒擔心顧商周的安全,本意隻是想要提醒他多注意注意。
沒想到,反而助長了顧商周的好奇心。
在話本裡頭,有危險,就說明了有寶藏,而他身為絕對主要的大人物,絕對是給他送舉世無雙的珍寶來的。
顧商周就是如此的自信。
顧商周一手拉謝泠風,一手抱着莫輕狂,當即和鲛霎舉薦自己花魁之位。
鲛霎面上笑意不變,一一應下了顧商周的要求,爾後派人去檢查左牽凰的狀況,在得知他吃下了安魂藥,睡得好好的時候,才又放下了心。
熱情地向顧商周介紹,競選花魁的流程。
醉茶閣外的擺設花花綠綠,非常喜慶,但閣樓内的布局卻着實端莊雅緻,清新脫俗。
頂樓中央懸挂了一架燈籠,燈籠裡不知道放了什麼照明物,襯得樓内格外敞亮。
花閣間處處用了半透明的紗窗遮掩,擺上燭台,行動間頗有移步換景之妙。
顧商周一行人的身影穿過花閣,紗窗上就印下幾人的影子。
燈光投下的影子不看皮相,隻看骨相。
獨坐于室的白衣人,想離開的眼神又被那道身影勾住了視線,似乎僅僅憑着身影便能跟着那人一同離開,直到拐角處紗窗印不下的地方。
直到原本輕握在手中的茶杯快要化為齑粉時,才如同大夢初醒,恍然想要放下杯盞。
等杯盞差點落空,爾後驚覺,自己早就随着那人的身影不知不覺跟上前幾步,離開桌前了。
他垂下眼,看着杯盞中泛起波瀾的清水,模糊了水面裡人的倒影。
.
淩仙絕境外的那一層妖魔混雜的靈氣幹擾,不知道何時突然消失,早就守在外頭準備施救的長老們迅速把各家弟子拉了出來。
但各家弟子口中所說的奇特懸崖,怎麼找都找不到,巧合得如同各家弟子在那時一同坐了個夢。
顧聞機和夏溫言都忙着在修士和妖族領地内找尋萬惡之源的舊部,左商丘便在淩仙絕境外帶隊,看着長老們救援門下弟子。
沒有一個人尋到左牽凰、謝泠風和莫輕狂的身影。
左商丘一言不發,默默地在絕境外看着出來的弟子,混在隊伍裡的魔原想渾水摸魚離開這,被早有防備的左商丘瞬間拎了出來,轉身回到淩仙門内。
在殿内清點各方勢力滲透情況的顧聞機眼都沒擡,任憑左商丘抓着一團黑霧和傀儡,丢在大殿上。
“這就是把左牽凰忽悠進淩仙絕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