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對惡意很敏感,剛剛莫關山的眼神,擦手的動作,還有垃圾桶裡的杯子,是嫌棄她嗎?是嫌棄她碰過的東西所以連帶着那個杯子嗎?所以才洗手嗎?
可是他下午還和她說過話,雖然蕭年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是因為她敷衍莫關山,所以招人讨厭了嗎?
她下午的敷衍,好像是真的很讨人嫌。
蕭年咬着下唇緊盯着垃圾桶裡那隻保溫杯,最後轉身選了離莫關山最遠的後門繞回座位。
蕭年一整個晚自習都在想這件事。
盡管她在心裡說過很多遍不要在意這些不是所有人都必須喜歡你,但是蕭年想起莫關山那個眼神還是怕得開始發抖。
從小到大蕭年被無數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對這種充滿惡意和不屑的眼神幾乎有着某種下意識的反應能力。
和蕭家同圈層的孩子都知道蕭家的蕭年是不被自己父母喜歡的孩子,所以他們以欺負這個孩子為樂也沒關系。
從孤立,到言語辱罵,動手推搡,剪掉蕭年的頭發,剪壞她的裙子,哪怕推她下水池都沒關系,因為為蕭年出頭的永遠隻有她家的管家,不是她的爸爸媽媽,這些就都沒關系。
往往這些欺負的開始,都是一個充滿惡意和不屑的眼神。
蕭年正出神地想着,感覺手臂被人推了推,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第一感覺到的是嘴裡的血味。
蕭年舔掉下嘴唇冒出來的血珠,看向推她半天的罪魁禍首:“周許燦。”
周許燦一臉擔心:“你怎麼了?一直在抖,你冷嗎?”
蕭年點點頭,臉色有點木:“對啊。”
蕭年說完才想起來,再過幾天就是霜降了。
難怪她一直在抖。
冷的吧。
周許燦看着蕭年身上單薄的圓領衛衣皺眉:“那你怎麼穿這麼少?我有外套你穿嗎?”
蕭年搖頭。
周許燦歪頭,“為什麼?”
因為你有女朋友,我怎麼好穿你的衣服?蕭年皺眉,怎麼一點也不懂的?但是課上太安靜了,蕭年怕說出去被别人聽見,隻得搖頭說,“我還好的。”
周許燦還是堅持:“那你拿着我的衣服搭一下腿吧,後門沒關,有點冷。”她把椅背上搭着的校服外套拿給蕭年,見蕭年不肯接,周許燦索性直接放在她桌上。周許燦的校服外套很大,直接蓋住了蕭年的整張課桌。
“你太瘦了,肯定怕冷。”周許燦說。
蕭年愣神,終于徹底從之前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她還是拿起了周許燦的校服,疊了又疊才小心放在腿上。校服很幹淨,帶着薄荷和某種花的香氣。
蕭年低頭聞了聞。
是晚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