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門外傳來的聲音,芙蓉下意識的捏住李三的衣角,唰的一下面色慘白,手裡的書也掉在地上。
她猶記年少時二叔一家也對她尚可,她甚至覺得如果能夠那樣和他們一家生活在一起亦是可行,可誰知他們竟然為了錢财要把她嫁給一個家暴男。
那家暴男在他們鎮上出了名,死了四任老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都說是家庭糾紛也沒有落得一個處罰,因着家裡有錢上趕着都是想要嫁給她的人,可誰知偏偏看中了她。
一直到家暴男提出給出彩禮一百萬,她才想明白為什麼那他打死了四任老婆卻沒有落得一個實質性的處罰,那本就是她們的買命錢。
一百萬的确不夠買一條人命,可卻足夠讓他們這些生活在鎮上的人落得實質性的好處,在他們的眼中女孩的命便從來都不是命。
可真正讓她寒心的是,高三畢業那年,二叔一家也想要為了那一百萬将她推入火坑,無意間聽見他們的算計,她心中隻覺害怕,找到了鎮長,在他的幫助下連夜逃走,卻不曾想還是叫他們找上門。
門外的聲音不絕于耳,她蜷縮着坐在沙發上。
須臾,隻覺雙耳被溫熱的掌心捂住,她略微擡頭望去隻迎上那雙略顯清冷的眸子,她隻覺眼眶微微一熱,又迅速低下頭去。
時值酷暑,南方氣溫極高,白天約莫于三十八九度,可這酷暑般的天氣,門外的拍門聲也從未停止,反倒是旁邊的手機響個不停。
她大抵能猜到幾分,大概是業主群都在聲讨誰家的親戚這麼沒素質。
芙蓉拿掉了李三的手,面上露出寬慰的笑容,“讓他們這樣下去不好,會引得街坊鄰裡不睦。”
未曾注意到李三眸中情緒,彈指間已然調整好情緒的芙蓉打開門。
迎接她的是一個重重地耳光,“李芙蓉,你這個小賤人真是讓我好找!你竟然為了逃婚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就在他還想要給芙蓉一個耳光時,突然出現的李三直接握住他的手狠狠甩了出去。
李二叔擡眸看了一眼站在芙蓉身邊的李三,青年長得眉清目秀,一身白衣可卻掩蓋不住周身的氣質,尤其是那一雙宛如利刃的眼睛,似是隻要再多看一眼,這青年就能剜了他的眼睛,李二叔有些瑟縮的低下頭去,心中暗自咒罵,卻将這些歸咎到芙蓉身上。
并未注意到身側李三的情緒,芙蓉擦拭着唇邊溢出的血迹,将目光落在李二叔身上,嗤笑着開口,“高三畢業那年,你為了一百萬要将我賣給那個家暴男,我當然要跑!他都死了四任老婆,那一百萬根本就不是什麼彩禮,而是買命錢!”
“怎麼就不是彩禮!”李二叔梗着脖子開口,“那少爺怎麼可能打死她們,肯定是她們不檢點,是她們活該!我可是你的長輩,你聽話,和我回去,那少爺等着和你結婚呢!那少爺是個好相處的,絕對不會傷害你。”
芙蓉看着伸過來的手,想也不想地拍開,“在你想要把我賣給那個家暴男時,你就不是我二叔了。”
她的話甫一落音,就聽見李二嬸的尖酸刻薄、陰陽怪氣地聲音響起,“李芙蓉,你扪心自問,你爸媽死後,是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吃喝、供你上學,沒有想到如今竟還養出一頭白眼狼來。”李二嬸一貫都會拿喬,總是時不時的在她面前說這些話來博取同情,拿捏她,“要不是我們,你早就被送進孤兒院了!”
她曾經天真的以為,隻要她忍受那些痛苦就可以和二叔他們一家和平共處,可如今想來這丁點的親情,一點作用也沒有。
“我是白眼狼。”芙蓉笑着笑着就哭了出來,“今日就算你罵我白眼狼我也認了,你說你從小把我養大,那你為什麼你強占我家房屋、霸占我家田地一事,鎮上誰人不知,你們如今住的是我家的房子,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爸媽用命換來的。”
“李芙蓉你亂說什麼!怎麼就成你的了!”李二嬸梗着脖子開口,“那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東西。”那雙眼睛卻透着陰險狠毒。
李二叔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青年,見他沒有在開口相助的意思,又繼續一臉爹味的開口,“芙蓉,你看看你在外面讀了那麼多的大學,那些知識都把你教壞了。”
他眼角的餘光一直注視着李三,又繼續道,“那少爺真是個好人,你想想看,若不是她們不檢點,那少爺又怎麼會她們嗎?你說是不是?”他語重心長的開口,“聽我的,和我回去結婚。”
芙蓉再次拍開李二叔伸過來的手,“我再和你說一遍,我不會回去!明明那些女人什麼錯都沒有,你們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到她們身上,那些女孩的父母還拿着他們的買命錢逍遙快活,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在吃人血饅頭!”
芙蓉也不給李二叔開口說話的機會,繼續道,“如果你們真的覺得那家暴男好,那你為什麼不讓自己的女兒嫁給她。”
“那怎麼一樣,那是我親生女兒,我親生女兒怎麼能嫁給那樣的人。”此刻李二嬸又像是個沒心眼的人,直接一股腦兒的将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怎麼能一樣?他們明明什麼都知道,明明也知道那個家暴男就是性本惡,可他們卻為了那一百萬要将她推入火坑,怎麼能叫人不心寒?
“二叔,你們回去吧,家裡的房屋、田地,我都不要了,權當你們這些年的撫養費,現在我一個人也挺好的。”她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二叔兩口子,一雙眼睛裡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她也不給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又繼續道,“如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是這樣的人,那我甯願住在孤兒院,那裡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要比留在你們家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