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曆四月十八日,農曆三月廿一,錦城知名賓館雲錦人家全天閉館,隻為舉辦徐家千金與陶家大公子的訂婚宴
張海濤拿着對講機從進門開始就念叨個不停,一遍又一遍重複着等會兒徐家千金要走的路線。
“嘿,你怎麼辦的事。”一個服務員沒看見人直接拿着手裡的香槟撞到張海濤身上,酒水帶着玻璃杯碎了一地
“這事兒辦的, ”張海濤甩幹淨身上的酒,“等會兒來的都是祖宗,訂婚宴你提不起精神?換個人替他!”
林雨正蹲在雜物間剪花枝,領班就抱着手臂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不停地在求情。
“甭說那麼多了,張經理沒扣你錢就算好的了,你今兒就在後面呆着!”領班灑了一圈,到用人的時候一個也找不到。
“诶,你來。”領班揪掉小劉胸前的名牌塞給林雨,“前面缺人你趕緊去,問你你就說你叫劉小燕聽見沒。”
領班上下打量起林雨,這丫頭是兼職,來這兒幹了快半年,比剛來那陣胖了點,但還是瘦。
“到前面張經理讓你幹什麼你就去幹,你手頭快就應付得了。就是有一點,千萬别說你是臨時工!”
兩人匆匆換了衣服,林雨就穿着統一的白紗裙,别着劉小燕的名牌去了前廳。
這前廳裝扮的真是漂亮啊,她幹了半年見過不少訂婚宴,不乏有錦城的富貴人家。
但那些都比不上今天,整個宴會廳挂滿水晶燈,花束層層疊疊,跟個法式花園一樣。
這花賓館要是不回收,她可得拿走一些出去倒賣。
“劉小燕,過來把這塊地毯擦擦。”耳挂對講機裡傳來聲音。林雨趕緊小跑過去,高跟鞋襯得她小腿更加纖細。
林雨拿着抹布怎麼也擦不幹淨,旁邊的人也急了,“人就快來了,你趕緊快一點!”
他說着就轉到旁邊,又開始催促别的人。
她沒辦法,蹲着使不上力,隻能掩着裙子跪在地上,整個身子都躬着,注意力全都在那塊小磚上。
陶星冶被周幸請着剛進宴會廳就看見一個女孩正跪在地上幹活,“這麼誇張啊,怪不得都說你們這兒員工認真。”
周幸也意外,他們這兒沒嚴到這程度,傳出去算什麼事。
“嘿,周總,陶公子你們來了啊,這布置的不錯吧。”張海濤從旁邊跑過來,正準備介紹宴會廳的巧思,周幸的臉就僵住。
“那姑娘幹得不錯吧。”周幸昂下巴往林雨身上一挑,張海濤這才注意到林雨。
“你去替她呗。”周幸語氣吊兒郎當,像是在說笑又像是真的。
“小周總又開玩笑了,我……”
“誰跟你開玩笑。”周幸臉上的笑全部收住,面無表情,“你,去替她。”
張海濤哪裡敢多講,小周總是爺,他就是個孫子,孫子什麼時候敢跟爺犟嘴。他自認倒黴地接過林雨手裡的抹布。
陶星冶看好戲似地站在一旁,也不講話。那個小姑娘沒搞清楚情況,還不肯讓呢。
“張經理,這些我來就好。”
聲音一出,陶星冶頭皮一緊,盯着背對着自己的姑娘——一頭短發,身材纖細。
“我來就我來,劉小燕,你别這麼沒分寸!”張海濤推開林雨,自己蹲在地上開始幹活。
林雨一手水,正發愁往哪裡去,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改名叫劉小燕了。”
陶星冶單手插兜,就這麼站在那裡,“說啊,什麼時候改名叫劉小燕了?”
女孩後背僵住,肉眼可見的緊張。陶星冶覺得好笑,自己跟林雨重逢竟然會是在這種場合。
周幸不明所以地看着兩人,“你還認識我家服務員?”他湊到林雨身前,擡手想挑起她的下巴看看長啥樣,林雨卻側頭躲過。
“嘿,你還敢躲我。”周幸說着又攥住她的後頸,硬要她擡頭。林雨整個人都被他治住,跟個小丫鬟似的不敢吭聲。
陶星冶覺得心煩,她還跟以前一樣沒骨氣,連骨頭都是軟的,“回來吧,今兒我訂婚宴,别節外生枝。”
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西裝就往裡面走,好似剛才不是他把話題引到林雨身上似的。
林雨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張經理也聽出不對,剛才正憋着氣,當着那兩位公子的面不敢發火,這會兒人走了,他也不顧及。
直接拿着抹布摔到地上,“看看你幹的好事!你到底什麼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