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還殘留有她的溫度,陶星冶回想起剛剛的景象,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林雨暈倒他會那麼擔心?
醫生診治完,開始給林雨輸液。她是發燒了,這麼冷的天,體質本來就不好還穿的那麼薄。
陶星冶守在旁邊陪她輸液,林雨生病了倒是活潑起來,嘴裡嘟囔着一些詞彙,眉毛也不像清醒時那樣皺皺的,反而很舒展。
她似乎做了一個美夢,臉上竟然浮現出笑意。
陶星冶忍不住湊近想聽她在說什麼,卻無比清晰的聽到那兩個他最不想聽到的字——姜爽。
陶星冶沉默的站起身,喊來值班的醫生守着林雨,平靜的走回教室。
林雨醒後,得知是陶星冶給自己付了醫藥費,盡管不願意和他說話,自己還是主動開口詢問醫藥費有多少錢。
“多少錢?”陶星冶放下筆,認真的思索起來,“一百塊的聰慧,三百的自尊,兩百的異想天開,再加上四百塊錢的不自愛,你說多少錢?”
林雨病還沒好,臉上因為發燒,還泛着紅暈。一番話下來,她臉上的紅色愈發明顯。
“不對,我忘了。我就該和醫生說用最便宜的藥,我們的林同學可不值一千塊。”
林雨被他氣的不停咳嗽,所有積攢的情緒,因為生病變得無邊無垠,将她徹底淹沒。生理的病态讓心上的防線也脆弱起來。
林雨很想罵他,可她早就認識到了自己一時痛快之後将要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你們……”林雨哭着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她剛剛竟然還産生出念頭和陶星冶說軟話,讓陶星冶他們放過她,這算什麼?
她真是被欺負得越來越沒骨氣了,林雨厭惡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陶星冶詫異的看向林雨:“你瘋了?”
林雨用力不小,臉上瞬間出現一個巴掌印,她平靜的擦幹眼淚,坐到位置上開始寫作業。姜爽說的對,她要好好學習,趕緊逃離這裡。
姜爽一定不願意看見她現在這副頹廢的樣子,她和姜爽總有相見的那天。他們的緣分一定還沒有盡,有緣的人一定會再次重逢。
陶星冶心裡被那一巴掌震撼到了,他不明白林雨到底在想什麼,那一巴掌是在示弱還是在自罰?
無論是哪一種,都已足夠瘋狂。病房裡那聲模糊不清的“姜爽”再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她究竟夢到了有關姜爽的什麼,竟然會在病中都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
這些日子以來,林雨一直不提有關姜爽的一切,她像是忘記了有姜爽這号人。
這份遺忘,讓陶星冶覺得林雨也不過如此,和這個學校的其他人一樣,唯利是圖。
其他人吹捧自己是因為自己姓陶,而林雨選擇姜爽也是因為她能夠獲得姜爽的保護。
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她不吹捧自己,但也不比誰清高。
可是要在這個學校選擇依靠,他陶星冶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可林雨偏偏選擇了姜爽。
這是陶星冶在認定林雨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之後,一直刻意忽視的事實。
夢是思念的化身,他現在知道了林雨藏在心底的那份思念。與此同時,他再次想到了這個被自己刻意忽視的事實。
聰慧如他,怎會想不明白這件事情?承認吧,陶星冶,你就是在自欺欺人,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他在隐瞞什麼?那個念頭湧上陶星冶腦海的瞬間,他猛然站起身,重重地将筆摔在桌子上,将那個荒謬的念頭扼殺在腦海中。
周圍人看着這對同桌接連失控,紛紛低聲讨論起來。
林雨拿着自己攢的二十塊錢再次踏入一依奶茶店時,已經是夏季了。
剛剛結束的聯考,她的成績排到了全市前一百。打電話給上海打工的爸媽報喜時,他們二人卻是淡淡的。
一隻手機在兩人手裡傳來傳去,沒人主動說話,更像是在應付她的電話,聽到那邊傳來弟弟的哭聲,林雨自覺的挂了電話。
手機是借奶茶店老闆的,她原本也沒打算說多久,隻是沒想到他們對她的耐心變得這麼少。
牆上的便利貼已經滿了,老闆小心翼翼地摘下,放進之紙盒中收起來。
“老闆,你這便利貼是要收起來嗎?”林雨看向店長,那人點了點頭。
外面的天氣很陰沉,吃完綠豆沙剛出門不遠,就開始下雨。
今天是周五,學生上午都回家了,學校附近的人很少。眼瞧着雨越下越大,林雨索性直接跑到雨中,大不了就是洗個澡,原地等待不是她的性格。
陶星冶剛坐上車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幾乎沒有思索就拿着雨傘下車,然而很快另一個身影撐着衣服跑向她,一把将其拉到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