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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明斯特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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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8月12日,新明斯特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但是确是一個好日子。卡爾終于在過了十七歲生日後的一個月裡收到了從軍隊的來信,來自黨衛隊的信件,裡面一位叫做約阿希姆·派普的男人告訴他,他可以立刻啟程,拿着部隊開的證明,去柏林報道了。而他的青梅竹馬麗娜·菲舍爾小姐也得到了要去柏林藝術學院學習大提琴的機會,可謂是雙喜臨門。

鮑曼夫妻卻十分擔心兒子的這個決定,盡管如今越來越多的男孩子響應政府的号召紛紛參軍,但是他們依舊擔心兒子在戰場上遇到危險。說起來,鮑曼太太還是十分希望兒子能夠成為一名醫生,因為兒子從小就對醫學很有興趣,小時候門口的橡樹上總有一兩隻小鳥兒被調皮搗蛋的孩子從樹上扔下來,但是兒子總會富有愛心地為鳥兒包紮傷口。一直到上學以後,兒子在生物學課上也總被老師誇獎有天賦。可是如今,兒子竟然要去參軍!

“但願他不是一時腦熱,親愛的。”鮑曼先生看着黨衛隊寄來的信件無奈地搖搖頭,對着鮑曼夫人說:“離開新明斯特,沒有人能夠保護并且幫助我們的兒子,哦上帝,他的确是我們的男子漢了現在,可是沒有人能站在他這裡了。”

“所以我們到底應該支持他還是說阻止他呢?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今的形勢雖然越來越明朗,可是保不齊會有戰争,我們的兒子以後會去哪裡呢?波蘭?法國?還是非洲?”鮑曼夫人雙手合十,虔誠地放在胸口前默默祈禱道:“上帝啊,請你保佑我的兒子的平安。”

“随他去吧,支持他,因為他是我們的兒子,難道不是嗎?”鮑曼先生用最小的聲音在鮑曼夫人的耳邊喃喃道:“上帝會保佑他的,别擔心,親愛的。”他緊緊地抱住了鮑曼夫人,好像隻有用他的懷抱才能讓她安心和冷靜下來。

而此時的卡爾并不知道父母的憂愁和煩惱,他拿出了家中的自行車,用水和抹布擦幹淨,正想去羅妮夫人的音樂學校找麗娜。而此時,鮑曼夫婦也注意到了卡爾,問他:“卡爾,你這是要去哪?”“爸爸媽媽,我想去羅妮夫人的音樂學校找麗娜,我們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面了,我也不知道她申請的大學有沒有通過,我,我想去看看她!”卡爾有些激動漲紅了臉。可此時鮑曼夫人有些不耐煩了,雖然鮑曼先生和菲舍爾先生家是故交,但是她一向看不慣自稱是“演藝明星”的菲舍爾太太。菲舍爾太太年輕時曾經在柏林大劇院當過歌劇演員,但畢竟沒有什麼家境和才華,隻是一個小小的配角,在柏林與菲舍爾先生一見鐘情以後,她跟着丈夫來到了新明斯特,她不會做飯也不會打掃衛生,每天下午都要喝茶吃點心,遇到帥氣的男人也會搭讪幾句。鮑曼太太很不喜歡菲舍爾太太這樣子做派,總是跟鮑曼先生發着牢騷:“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想理這個從柏林來的三流演員。”可是鮑曼先生總是說:“其實我覺得她蠻好的呀,除了不那麼勤儉持家以外,她每天都會跟着收音機翩翩起舞呢!你看看麗娜,看起來多漂亮多有氣質呀!要是以後不出意外,她都很有可能成為你的兒媳婦哩!”“噢上帝,快饒了我吧,看見她爸爸每天努力工作回家連一頓熱湯飯都吃不上的模樣,我都可以想起卡爾要是跟她結婚後的悲慘生活了,快别了吧。我想,卡爾到了新的城市,會認識新的女孩子吧。别像她那樣才好。”顯然,鮑曼太太并不因為麗娜的美麗而認可她。

“卡爾,你不許去找麗娜。麗娜比你大一歲,她今年十八歲了。前幾天,我剛聽羅拉·菲舍爾(麗娜母親)談到想要把麗娜嫁給她在柏林大劇院那個會跳倫巴的老情人的兒子呢!聽說那個小夥子也是學大提琴的,還跟他父親一起學會了倫巴。噢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喜歡這樣的家庭!兒子,别去了,你們都長大了。不要讓羅拉覺得,你在高攀她家麗娜。”鮑曼太太憤憤不平地說道,顯然是在菲舍爾太太那裡吃了閉門羹。

“可是媽媽,我答應麗娜,我...”還沒等卡爾說完話,鮑曼先生毅然打斷了卡爾的話:“卡爾,你媽媽說得對呢,不能讓羅拉那個小女人覺得你在高攀麗娜。你媽媽今天有做你最喜歡吃地牛肉土豆泥,你趕緊去嘗嘗,免得你到柏林就吃不到啦。”說完,鮑曼先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大概是預測到如果争論下去,鮑曼太太會喋喋不休吧。

卡爾不情願都放下自行車,走回屋子,而鮑曼先生也把手搭在鮑曼夫人的肩膀将她哄回餐桌上,想起兒子要離開家裡了,鮑曼太太也不得不放下對羅拉·菲舍爾母女的成見,專心地和兒子吃飯,對兒子噓寒問暖起來。

而此時的麗娜也回到了家裡,家裡依舊是十分冷清,客廳裡除了母親喝剩的酒和空酒杯以外,就隻剩下昨夜父親在客廳抽煙留下的煙頭了,可是煙灰缸裡的煙頭不僅僅有父親的,還覆蓋着一層被妖豔口紅親吻的煙頭,那還能是誰的呢?

“媽媽,我回來了。”麗娜一邊小聲試探一邊向二樓爬去,她想此時的媽媽應該在房間聽着音樂睡着了,可是當她打開房門,禁“啊!”地大叫起來,接着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此時的母親身上隻穿了一層薄薄的蕾絲睡袍,而一個畫家,正端坐着為母親畫着睡醒的美人圖。麗娜氣憤地将畫家趕走,并且從錢包裡掏出所有的錢扔給這個男人,并威脅他并不許将今天給母親畫像的事情說出去,不然要他好看。畫家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以後便離開了房子。

畫家離開以後,麗娜和母親吵了起來。

“媽媽,你是不是瘋了!你穿成這樣讓一個陌生男人到家裡來給你畫像,你讓爸爸怎麼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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