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活命的機會,宋栗安自然不會拒絕,當即綻開了笑容,
“甚好”。
就在衆人心弦繃緊的一刻,那團妖氣漸漸地膨脹開,
直漲至兩手合抱的大小,一卷疾風轟然滾開,将僅存的幾束火苗瞬間湮滅,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空氣中洋溢着不安的氣氛,胸腔内的心髒蹿得急,直被人揪住手腕,那顆心才漸漸地落下來。
“快走”,
宋栗安将劍刃抽出來,甩到空中,又使勁地往她們肩頭一推,
伴着嘩嘩落下的碎石,幾人便一個接一個地被她推了出去。
飓風逐漸平息,蜿蜒而開的罅隙也慢慢合攏,直至最後一個人被推出,那縫便愈加狹小,
宋栗安将劍收回鞘中,又回頭望了眼正在掐訣的風生,
“你一個人出得去嗎”。
飛揚的玄色衣袍緩緩落下,谪仙般的少年立在黑暗之中,肩頭上披着第一束橘黃的光,
宋栗安見他不答話,也不管他了,
一個勁地往那縫隙奔去。
眼見曙光就在眼前,腳下一滑,踩空滾了下去,
宋栗安甩出劍往壁上一插,
止住了下滑的速度,
卻在眨眼間,那僅存的一線隙擠了回去,撞出的泥粒湧下來,
将半吊在空中的宋栗安打落在地。
背部卻好似被人穩穩接住了,宋栗安掏出手摸了摸,
卻在觸到的那一刻,被他抛了出去,
臉朝下重重地磕在黃泥上,
宋栗安把腦袋拔起來的時候,四周已經一片白了。
看着風生手裡的火訣,宋栗安忍不住開口,“你有想好怎麼出去嗎”。
“宋小姐呢”,
他将手上的火星子捏滅了些,
眸光跳動,裡面倒映着一個小小的人,
宋栗安跨過亂泥往前走了幾步,道,
“風公子自願墊後,難道不是心裡早已有了路嗎”。
“宋小姐一個替身也會想活命”,他轉移話題,往宋栗安身份上推。
“風公子挖人牆角的事也是不太好”,
宋栗安跟在他後面,向四周觀察了一番,确定沒有黃泥陷下來後,
便将劍拔出來,握在手中,做好防禦的姿态。
就在這時,繡鞋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宋栗安低頭将腳擡了起來,好像是糊滿泥漿的闆磚,
她蹲下去撿了起來,鬼使神差地牽過袖口擦了擦。
火光愈來愈暗,擡眸一看,
原來風生早已走遠,宋栗安提起裙擺,将玉佩塞進腰間,
忙不疊地跟了上去,
繡鞋裹了濕泥,肥厚的一片将她的腳步拉慢了下來。
眼前人捏着火訣,圍着狹隘的方寸地繞了一圈又一圈,
宋栗安終于發覺不對勁,霎時将他拉住,
“你在幹什麼啊,不想出去了嗎”。
他頭也懶得擡,直接彎下了腰,用修長的一雙手往地上扒拉着黃泥,
宋栗安一下子想明白了,
他根本就不是有什麼出去的辦法,而是他在找東西,
宋栗安怒道,“你在找什麼,你瘋了,這麼危險不出去,還找東西”。
玄衣少年緘口不語,恰才還是彎腰,這次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白淨的手也糊滿了泥,
宋栗安實在是忍不了了,一把将他弓下去的肩頭擡起,吼道,
“你是不是腦子摔傻了,你說你掉了什麼東西,我幫你一起找”。
對上少女如火的杏眸,少年渾身怔了下,在她的逼迫下,才緩緩說出,
“玉佩,掉了一塊很重要的玉佩”。
玉佩?
宋栗安愣神了片刻,又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撿到的一塊,
慌忙從腰間掏了出來,握在手心細緻地擦淨污垢,
等大緻輪廓現出來的時候,
兩雙瞳仁刹那間乍開光。
宋栗安迅速将手縮了回去,
少年伸來的手撲了個空,
他厲聲道,“宋小姐,這是我的”。
“你說你的就是你的,這分明就是我的,那日撞我的小厮莫不是你,
好你個小賊,賊喊抓賊來了”,
宋栗安将玉佩緊緊捂在懷裡,不讓他有半點可乘之機。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這分明是我的貼身玉佩,
前幾月突然不見了,而後才尋回來”,
風生站起身來,晦暗不明的眸子氤氲着怒火,連嗓音都不似先前般無波無痕。
“怎麼可能,這玉佩我一來這就有了,說謊也不打草稿”,
宋栗安呵斥道,
腳步卻在他的逼迫下一步步地向後挪。
“宋小姐,把玉佩還我,否則休怪我無情”,
少年面上泛着冷光,狠戾的眸子透着交疊的殺意,
不薄不厚的唇角微抿,指尖燃上訣術,
他想殺死宋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