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世家的花燈節定在三月十七,宋家作為東道主早早地便将一切布置妥帖了,
其餘三家也趕着日子收拾包袱,穩穩地在客棧住了下來。
要說這一天,最快樂的莫過于孩童了,整整三日的花燈遊街,
男女老少都會趕着這個日子去保一份平安。
而在宋家的某個角落,宋栗安這個外邦人也是激動得不行,
作為深耕在千年文化大國的學子,開闊眼界,探索未知的事情怎麼少得了她呢。
她一大早便從被褥裡拔了起來,被幾個小婢擁着收拾,拉來一排衣服供她挑選。
花燈節日子重大,算是四大世家集體的一次會面,
各地的人也難得有一次正式打交道的過程,大家都格外重視,
皆備着上好的绫羅綢緞,為的就是在這一天大放光彩。
要論最精彩的莫過于最後一日站在遊車上,擎着神杖,扮作神女為大家送福。
望着一律鵝黃色的衣裳,宋栗安犯了難。
若是此次出去,定然是跟在宋梨的身後,當作她的貼身侍女,
畢竟除了賀家,其餘兩家都不知道替身的事,剩下的神器還沒有收集,
這個時候掉鍊子,無異于半途而廢。
思慮了片刻,毅然決然将手從這些衣服中抽出,将身邊的小婢喚來,
“将你們的服飾給我一套,我今日要跟你們小姐出去,淺色的衣裳方便些”。
小婢點點頭,轉身去拿了一套幹淨的出來,遞在宋栗安的眼前,“小姐”。
“嗯,就這個,頭上也幫我梳一個和你們一樣的雙髻”,宋栗安囑咐道。
衣服是蒼藍的平胸襦裙,小婢個子勻稱,穿在宋栗安身上也出奇的合身,
待一切整理的差不多了,丫鬟推開門走了進來。
“小姐,我們小姐在前院處等您”,宋梨的貼身丫鬟道。
正巧最後一縷頭發挽了上去,宋栗安便拾起身子,跟着她走了過去,“走吧”。
“小姐,這邊”
踏着恰才褪去嫩綠的小苔,丫鬟将宋栗安迎到宋梨的面前,
輕風還偶爾帶着零星幾點冷意,宋梨也着了一件平胸襦裙,
半披半挽的烏發,将少女的臉襯得白皙嫩潔,瞧不出昔日的病色。
見宋栗安朝自己過來,宋梨趕忙從凳子上起來,
臉上蕩起笑,将宋栗安接了過來,
一見她,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衣着上,“你為何着着侍女的衣服”。
“行事方便,無傷大雅”,宋栗安淡然地說道。
想是宋梨也明白了,便隻看了一眼,就不再說話,
而是撈起宋栗安的胳膊,邊走邊叨叨地向她介紹一些事宜,
“今日爹爹不在,我們隻需記得在日頭下山前回來就可”。
“嗯嗯,好”,她說是這般說,可宋栗安卻不信,
有崔徇禮那個一日不見宋梨,就好似隔了幾個世紀的人在,這一整天就不太平。
略顯敷衍的話語,宋梨也聽出了異樣,忙向她解釋道,“安安,崔公子今日不會來,隻有我們兩個”。
“是嗎,那好,我們早去早回”,得到她的保證,
宋栗安心情好多了,腳下的步子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府門敞開,守門的小厮見兩人走來,老遠就将腦袋低了下來,恭敬地說道,“見過小姐”。
“安安,我們走,馬車就在外面”,宋梨拽着她的手,臉上蕩着笑意,直往門外拉。
腳下卻跟不上宋梨的手勁,被她一拽,宋栗安腦袋一傾,
眼看臉就要撲在地上了,卻被宋梨截了下來,“梨兒,還好刹住了,否則我的臉……”。
“小梨,我來了”
分明是清脆悅耳的少年嗓音,在宋栗安聽來卻好似奪命亡魂一般,她直起身子厭惡地瞅了他一眼。
還沒将手從宋梨身上抽出,他就把宋梨往自己懷裡攬,
好像她是什麼人人避之的毒物一般,
支撐物一空,宋栗安差點又要臉朝下,慶幸核心夠穩,停當好了。
“小梨,去年的花燈節都是我一人過,今年小梨可否賞個臉”,
崔徇禮舔着個臉往宋梨身上湊,宋栗安在一旁冷眼觑着。
兩人如膠似漆,宋梨也很是為難,兩邊都不好拒絕,
半推半就,下定主意婉拒崔徇禮,
卻硬是被他一拉,牢牢地锢在手上,讓她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見宋梨臉色忽晴忽雨的,宋栗安也不想讓她左右抉擇,
畢竟她就是一個大燈泡,還是極亮的那種,更是崔徇禮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了的那種。
于是,她規矩地俯身,柔聲道,“梨兒,我自己一人出去便好,你和崔公子去吧”,
心裡卻是将崔徇禮千刀萬剮了遍。
“可是……”,宋梨也覺得放人鴿子不太好,宋栗安又對花燈節不熟悉,當下有點猶豫。
崔徇禮見宋栗安這般知趣,也便受了下來,立即牽起宋梨的手往外帶,恐宋栗安使詐。
宋栗安半眯着眼,臉上堆着笑,見這對小鴛鴦坐上馬車一溜煙地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