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宋栗安在床上騰起來,“誰?”。
“姑娘,快下來吧,陛下快到了”,丫鬟急忙将她攙下來。
“哦。”
衣衫上的結,打得死死的,以防不夠緊,宋栗安又拿來袍子給自己裹住。
阿壯甫一進門,就被她的樣子笑到了,以為她怕冷,又折身囑托幾個小厮拿些火盆過來。
“陛……下”,宋栗安道。
裹得太過笨重,連腿都彎不下去,膝蓋嘎吱嘎吱的,差點就倒了下去,幸虧他扶住,宋栗安怕他不懷好意,腳突地往後退。
“你……叫什麼名字”,阿壯沒上前,知道她怕生,自覺在旁落坐。
“我叫……。”
“嗯?”,阿壯見她還怵在一旁,起身把她拉到了側旁的凳子上,又道,
“本王叫趙武,國土不大,規矩也不多,大家都叫我阿壯,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宋栗安。”
“宋栗安”,他跟着念了遍,又思忖道,“是在臨川降生的?”。
宋栗安搖頭。
見她還心有顧忌,趙武拿起茶幾上的橘子,将果肉剝給她,道,“吃吧”。
“多謝陛下”,宋栗安遞到嘴邊。
趙武輕笑,“不必叫我陛下,你叫我兄長即可”。
手裡的橘子都不香了,宋栗安遲疑了片刻,問道,“敢問為何?”。
趙武從凳子上起來,背對着她,
“我有一個妹妹,若是按時間來算,也是這般年紀,她走得太急了,你和她很像,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在這裡……”,
他轉過身來,凝着宋栗安的杏眸,是和她别無二緻的眼睛,“做我的妹妹”。
“我本性冷淡又孤傲,出了名的脾氣醜,我怕抹黑了你的顔面,陛下的妹妹,還是擇别人來當,我不能勝任,恕難從命”,宋栗安推辭道。
“不必這般妄自菲薄,既是命令,便無從不從這一說法”,趙武神色突然暗下來,
“從今往後,你便喚作故顔,宋栗安這名字不襯你,改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名字也是我父母對我的期望,怎能說改就改。”
現代生活裡的人,平等意識根深蒂固,宋栗安說完這通話,猛地反應過來,可已經改不了口了。
趙武拔出劍,堪堪對準她的心口,說出的話也是格外寒涼,
“要麼享受榮華富貴,要麼死無葬身之地,自己選,本王的脾氣可沒這麼好”。
她還有的選嗎?
“好,我留下來。”
聽到她的答案,男人滿意地甩袖離去,随即端炭火的走進來,
替她生上火,把房間烤得熱烘烘的,方心滿意足地離開。
趙武有一個妹妹?宋栗安是沒想過的,又是替身的橋段。
凝着銅鏡前的臉,她覺得自己離貌美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可就是這樣一張大衆臉,愣誰看到了,都覺得是他親戚。
反倒也好,大王妹妹的身份找神器,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
翌日的暖陽從縫隙溜了進來,把宋栗安的熊貓眼照得一清二楚。
“姑娘,你脖子上怎麼長了這麼大的包”,丫鬟為她理着衣服,心裡頭暗忖,這麼快就有蚊子了?
“包?”,宋栗安拿來銅鏡,照了照,下一秒就把銅鏡蓋上了,拉高了點領口,“嗯,蟲子咬的”。
丫鬟不語,一味地把她泛紅的耳尖,看作是太熱了。
“陛下在等您用餐”。
“好。”
幾個小厮領路,把宋栗安帶到了殿内,裝潢是一樣的奢靡。
男子身穿黃袍,側首立着的應是他的王後,昨晚那人,生得比花還嬌嫩,見她來了,也笑語盈盈地牽過她的手。
“妹妹,快坐。”
熱情的模樣,和昨晚簡直是判若兩人,又是給宋栗安倒水,
又是服侍她坐下的,她都有點招架不起,連連道,“我來,我來”。
殿堂高聳,采光很好,漏下的光芒把桌上的人臉照得燦燦的。
“三日後的祈福宴,陛下打算如何處置……”,王後對着男子說,眼神卻一直往宋栗安身上瞟。
意思再明确不過了,但男子仍舊選擇閉口不談,“屆時再說,先吃飯,阿顔,快吃”,他拿起筷子替她夾菜。
“這祈福宴是什麼”,宋栗安問了口。
“就是一年一度的祈福儀式,在四月亭舉行”,有一個妃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