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詐屍了,詐屍了”,公孫逸驚恐地跑到一邊,不,應該是爬到一邊更為準确,因為他的兩條腿吓得直打觳觫,讓人看了,都怕把人扇感冒了。
公孫逸委屈巴巴地看向宋栗安兩人,“姑娘,姑娘,娘,娘,怎麼不早說”。
“我可沒你那麼大的孩子”,宋栗安道。
“你們騙我,她壓根就是死了,怎麼可能還活着”,公孫逸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突然看到死人睜眼,是人吓得都會心髒一顫吧。
“好了好了,她算死了,也沒死”,宋梨走上前,看到冰床上的女子緩緩地阖上眼,沉吟道,“她應該就是章柔”。
“章柔?她不是被狼吃了嗎”,公孫逸驚顫道。
“玄亓騙了我們”,宋栗安把他拉到一旁,引着他往牆壁上看去。
牆壁上坑坑窪窪,凹坑卻不深,很淺,就好像是用什麼東西一點一點挖出來了,有個别很深的坑,也很快地填了起來,但往陰暗處看去,分明能看到半幹的血漬。
“所以,你是說玄亓把章柔關在了這裡”,公孫逸擦幹淚,顫顫道。
宋栗安沒有說話,而在一旁的宋梨開口了,“不僅如此,章柔的未婚夫徐家,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最後,徐家慘遭滅門,而章柔也被關在了這裡,打聽不到未婚夫的消息,章柔又被玄亓軟禁,一時想不開……”。
“自殺了?”,公孫逸陡然開口。
宋栗安和宋梨齊齊看向他,有些無語。
“不至于自殺,而是想借神器的力量,煉一把上好的匕首,最終殺了玄亓,但操縱神器煉殺人兇器,一個人族談何容易,于是章柔把自己獻祭進去了,成為交換的籌碼,最終玄亓死了,但她也活不長久。”
“兩個人都死了?”,宋栗安問道,看向在床榻上的女子,身子微微發顫,想是在鳴不甘。
“差不多,我在上面就發現了不對勁,而後不知觸到了什麼機關,眼前一黑就掉了下來,這些信息都是章柔告訴我的”,宋梨淡淡道。
“章柔告訴你的,一個死人告訴你的?”,公孫逸驚悚地張大了嘴。
宋栗安冷冷地看着他,咬牙切齒,“你放尊重點,什麼死不死人,我看你就是死人”。
“好吧”,公孫逸掰了掰手,看向宋梨,“宋梨姑娘,然後呢,我們怎麼出去啊”。
“出不去”,宋梨直言道。
“出不去,怎麼回事”,宋栗安問道。
宋梨繼續解釋道,“隻有魂魄才出得去,也就是說隻有死了,你才能出去”。
“這和出不去有什麼區别”,宋栗安咂舌,看向正中央的四個角,又加上地面的爐子,心裡頭有了微微的猜想,走直宋梨身邊,低聲道,“這就是神器沉香爐?”。
宋梨點了點頭。
“章柔的魂魄被困在這?”,宋栗安繼續猜測道。
宋梨正想回答,身後傳來了微弱的啜泣聲,宋栗安和宋梨對視一眼,循着聲音走去。
洞穴裡的四根柱子支着四方,宋栗安仔仔細細地看了下,和地面上的爐子材質如出一轍,就連面上刻上的浮雕也是同出一人的手筆,按理說空曠的周遭,怎麼會有啜泣聲呢。
宋栗安還是壯着膽子看了過去,符紙掐在手上,把眼前照耀得明朗如白日,一同照亮的還有腳落的一個小球。
公孫逸大氣不敢喘也不敢動,就靜靜地看着她們似乎看到了什麼,而後便一動不動了,他生怕發生了什麼事,張口道,“宋姑娘……”。
話到一半,宋梨朝他比了比手勢,示意讓他噤聲。
腳落的小球似乎發現了這頭的動靜,慢慢轉過頭來,可隻轉了一半,又埋下頭去,抹了抹眼淚,似乎不哭了。
“你怎麼了”,宋梨開口。
背靠着她們的小球顫了顫,似乎有些怕人,把頭埋得更低了,宋梨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溫聲道,“你為何一直在這裡,我們不是壞人,你不要怕”。
小球仍舊沒有動彈,宋梨掰來他的肩頭,“你是不是餓了”。
小球似乎點了點頭,宋梨把懷裡所剩不多的餅掏了出來,塞到他懷裡,輕聲道,“吃吧”。
等小球吃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轉過身子來,宋栗安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是誰的了,瓷白的洋娃娃般,長得幹幹淨淨的,就是生着一頭的白發,許久不見光的緣故,膚色白皙得耀眼。
“你一個人怎麼在這裡”,宋栗安蹲下身來。 小鹿般濕漉漉的眸子看着她們,見到生人有些怯色,但看到宋梨還是放下了心來,對着她道,“我爹爹為我尋好吃的了”。
“你爹?”,宋栗安驚歎一聲,見他拿出一隻碗來,蹬蹬蹬地跑到正中央,踩了踩腳底的什麼機關,上面登時落下一大塊……糖?
“我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爹爹最近有事,他讓我在這裡乖乖等他”,小球脆生生地說道,嗓音有些含糊。
“那你娘是榻上的那個”,公孫逸見到這麼讨喜的小孩,跑過來,蹲在他身邊,向他指着床榻上的女子。
小球皺了皺小臉,不去理他,公孫逸窮追不舍,宋梨見人家小孩都要生氣了,連忙把公孫逸拉開,溫柔道,“你告訴姐姐,那個是不是你娘”。
小球點了點頭。
很好,看來一切都解決了,宋栗安心道,章柔其實是被關押在這裡,還生下了孩子,但是這個孩子也出不去,也就隻能吃這個麥芽糖充饑,不過,不愧是人妖的孩子,吃這個也能長這麼好看,聽起來夠匪夷所思的。
“姐姐,你們要找我娘嗎,她就在這裡”,小球拉着宋梨走。
宋梨想說她已經見過了,奈何小孩熱情得很,直接把她拽了過去。
宋栗安和公孫逸在後面也緊趕慢趕地追過去。
“她,她是章柔?”,公孫逸哆哆嗦嗦地指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