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什麼好說的？”

“那天那個男人，你一直跟着他？”

“嗯啦，跟着他有錢花，有房子住，還有生意做，沒什麼不好，除了沒名沒分而已，不過這些，我趙晴不在乎。”她自嘲般地笑了笑，“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物質。”

潘安桐笑了笑，“這世上，沒有不物質的人，手上有錢就夠了，旁的又算什麼。”

趙晴跟他碰杯，“這一點，我們兩個一樣。”

又喝了一會兒，趙晴說，“走吧，該回去了，正好，也有好多天沒去看希莞了。”

潘安桐沒動，趙晴道，“夫妻間，哪有隔夜的仇，哄哄就好了。”

“你要是在我這喝醉了，我可沒辦法跟希莞交代。”

幾番說辭，終于是打動了潘安桐。

出了酒吧，潘安桐道，“方便搭個車嗎？”

趙晴道，“當然可以，榮幸之至。”

“要不，你來開？”

“行啊，很榮幸當你的司機。”

潘安桐給她開了車門，趙晴笑着看他越過擋風玻璃，往駕駛座上走去。

“你這車，開起來很舒服。”

“喜歡嗎？”

“什麼意思？”

“看不起我？”

“哪有，我趙晴就是看不起誰，都不敢看不起你呀，你真是誤會我了。”

“我的意思是，喜歡的話，你可以一直開。”

潘安桐看了她一眼，她解釋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幫我開，正好，我的技術還不太熟練，上個星期，剛報廢了一輛車。”

潘安桐隻是偏了偏腦袋，笑了笑，沒有說話。趙晴也猜到了會是這個結局，以他的心性，是斷然不會幹這種事的。但她實在不知道，當初他又是哪裡來的勇氣，會去跟希莞，在大街上擺攤賣黃焖雞，果然，愛情可以改變一個人。她自嘲般地笑了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起了從前，”趙晴看着前方，歎了口氣，道，“想當初在學校的時候，我們兩個見了面，總免不了要吵一架，沒想到現在，還能共處一室，其樂融融。”

“當真是應了一句話，相逢一笑，泯恩仇。”

趙晴看向潘安桐，鄭重其事道，“潘安桐，其實，當初的那件事，我一直沒忘，我很抱歉，這麼些年，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如果當年不是我媽去學校，你也不至于……”

“當初是我心性高，不肯低頭，饒是後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現在向你說一句抱歉，還來得及嗎？”

潘安桐絲毫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過，不知道這麼多年，她還記着這些幹什麼。

“我退學，跟你沒關系，純粹是我自己不願意去，你不需要自責。”

“可是我媽當年打過你，你那時是無辜的。”

“實話說，你今天不提，我早忘了。”

趙晴看着他的側臉，這麼多年，依然沒變，道，“潘安桐，謝謝你。”

潘安桐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見，總感覺她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不僅是外貌的，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我記得，你以前，從不說謝謝。”

“你還記得嗎，我以為，你都忘了，”她看向窗外，“潘安桐，人都是會變的。”

她打開了火機，拿出根煙來抽，“抽嗎？”

潘安桐下意識道了聲，“戒煙。”

趙晴愣了愣，印象中，她記得他很喜歡抽煙，當初上學的時候，好幾次撞見他課下偷偷抽煙，那時候，她還不知好歹的威脅過他，說，“信不信我告老師。”

不過潘安桐是誰，他怎麼會怕老師，會怕她的威脅，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在眼裡。其實那時候，趙晴就算真的因為他很生氣的時候，也還是沒有把他私下裡抽煙的事情說出來。

轉瞬，她笑了笑，“我忘了，希莞現在懷了孕。”

車廂裡很快彌漫着煙霧的味道，趙晴忽地笑了笑，道，“對不起啊，你忍忍，我很快。”說罷，她降了車窗。

“什麼時候學會的？”

“不記得了，吸着吸着就會了。”她吐了一口氣，煙霧在她面前升騰，模糊了她的臉，潘安桐剛好看見。

“以前還很好奇，這玩意有什麼好的，你們男生怎麼會喜歡，現在才發現，果然是我錯了。”

“以後還是少抽點，煙不是什麼好東西。”

趙晴偏着腦袋看他，笑道，“這樣勸我的，你還是第一個。”

“她們都喜歡說，我變了。”

她伸手，去握陽光裡的煙霧，“以前，我覺得她們說得對，可後來，我發現，她們才是錯的，人怎麼會不變呢。”

“就連你，都變了很多。”

“什麼意思？”

趙晴滅了煙，道，“嗯……比以前成熟了，也……比以前會心疼人了。果然，結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希莞她……應該把你照顧得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