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笛聲讓人迷失心智。”

馮雪出說的煞有介事，李天成點頭，“我當即将她劈暈，等我再看向峭壁時，那兩個女孩子已經掉了下去。”

“我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隻看到女孩的屍體被拖走！”

雪停之後，我就聽到了周漠韬升職調去江城的消息。當時因為山上有駐軍，消息比較封鎖。等他離開鳳凰山，同僚又說周漠韬剛到江城，女兒就丢了。

“我不知道他為何撒謊，但他不配為父。”

“啊，那您沒去報官？這事明顯有鬼！那姓周的，可不是個好人！”

小鹿正是十三歲的姑娘，心直口快，當然，她也讨厭周漠韬！李天成捂住臉，這是他心裡最隐秘的事，正直了一輩子，可這事，他知道自己有私心了。

“是我太膽小了。”

“爹，你才不是！我記得大雪後，來年的春天，就開始建城牆，還把所有村落的人都遷進來！你當時第一個響應，還去很遠的山谷裡勸人搬遷。哪裡危險，别人不去你也去。”

“好像有個地方很邪門，别人都不去，還是你當了向導，立了功。我記得當時的大官就因為這，把駐兵署旁的店面給了你！”

雲娘發現她關于那段時間的記憶有些模糊，但她知道，自家店面不是買的，是爹爹立功的獎賞。馮雪出幽幽的說，“您膽小的不是自己，而是怕，那個笛聲，會傷害雲娘姐姐，對不對？”

“我聽師父說過，的确有人會通過音律控制其他人的心智，特别是小孩。這屬于歪門邪道了，需要付出代價的。”

聽她們這樣說，李天成發現自己頭腦清明了許多，有些事爛在心裡，太難了，太沉重了。反而是說出來，身心輕松。

“具體我并不清楚，但潭玄寺有很大問題。當年就是我給将軍帶路，去了那個峭壁。當年的将軍非常重視，那群人從潭玄寺下挖了地道，直通峭壁山洞。”

“峭壁上的山洞裡發現了多具年幼女孩的屍首，死相恐怖，生前受盡折磨，但死亡原因卻是失血過多，其實她們體内早已經沒有一滴血。”

想起當年駭人的場景，是他當仵作多年，從未見過的。“這事，沒聽說呢？”雲娘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事。“消息封鎖，害怕引起恐慌。”

“受害者的家人呢？”

“呵呵，名利金錢面前，哪裡還有什麼家人？”

“這件事最終我不知道如何上報的，但從那之後，所有人都生活在鳳凰山的城牆内，駐兵署接管一切事務。就是鳳凰山現在的樣子，自此大家的生活平淡安逸起來。”

“我記得，雲娘姐姐說過，石隊的妹妹，也是那段時間不見了？”

石家正是馮雪出要去的第二家，不過自她見過石隊之後，就知道，她絕不是石家的女兒。“石家當時的村是綠家莊，就在潭玄寺附近。他妹妹丢了後，家裡人還到處找過，不過山洞裡的并沒有她。我想，她可能就是當年的另一個女孩。”

馮雪出想到她的夢，她還活着，那就不是當年另一個女孩。隻是當年的人找不到，具體情況無從得知。

不過，此次鳳凰山之行，她也是有收獲。

清晨，離别在即。馮雪出照常早起，在水塘邊散步。李雲娘起的更早，已經坐在木船上等着她。

“雪出妹妹，這是我送你的畫像。”

“雲娘姐姐，你還給我畫了像？”馮雪出有點驚喜，足尖點地，輕飄飄如蜻蜓般，落在船上。“好俊的身手！就和戲文裡的仙女一樣。”

馮雪出下巴微揚，“那是！我可是雲玄山第一高手。”

她坐下打開畫匣，裡面有六個畫卷，一一打開，竟然是涵蓋了她從小到大的畫像。六歲時胖乎乎可愛模樣，九歲時整天爬樹上山，曬得黑乎乎，整個人卻是神采奕奕。十二歲的她已經出落的楚楚動人，隻是眉眼間銳氣顯現。十五歲的她神采飛揚，已經是讓人挪不開眼的存在。十八歲就是她的現在，青春靈動裡帶着對一切事物的好奇，二十一歲的她，隻是眼中多了些穩重與成熟。

“哇，這都是我嘛？我都忘記自己以前長什麼模樣了？但十八歲這樣，太像啦！”馮雪出連連驚歎，她不愛照鏡子，還真不記得自己幼時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