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初入時不算寬敞,方硯沒有經驗,但他知道最好是尋着有風來的方向走。而指出洞口所在的婦人一言不發,隻緊緊跟在其他人走。
洞内彎彎曲曲,黑漆漆的,衆人又沒有帶蠟燭,大家走起來小心翼翼,摸索着洞壁。等馮雪出背着徐玄策追上衆人,大家才不用睜着眼摸索,因為馮雪出手裡竟然有亮光。那是一個通體明亮的夜明珠,珠子隻有櫻桃般大小,卻是極其明亮,被嵌在一個環中央上,系着約寸長的金鍊子,鍊子的另一段扣在馮雪出的衣服上,正好能照着腳下的路。
而徐玄策,手裡竟然拎着一盞精妙小巧的燈,燈芯微微晃動,明亮的光讓衆人驚喜不已。
“徐公子,你竟然還帶了燈?”
方硯走過來從馮雪出手裡接過徐玄策,他年輕的後背更加寬厚,雙臂結實有力。
馮雪出用力拍拍手,把泥巴甩掉。看洞内衆人都安然無恙,小鹿與方斐還沖她笑,随即輕松許多。
那位婦人自覺走過來,她依舊低着頭,佝偻着身體,莫大妮牽着她的手,更像是安慰。 “皎娘,馮姑娘她們真的有能力,也是好人。”名叫皎娘的人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這裡是當年那群壞人挖的。” 她聲音低沉而嘶啞,帶着微微顫音,話語裡透着一種難以言說的痛。
馮雪出沒有繼續追問,“這裡還不安全,我們繼續走,先找個地方修整下。”
她走到最前面,方硯背着徐玄策依舊殿後,一行人沉默而快速的沿着洞道向前走。并沒走多遠,馮雪出就停下腳步,眼前出現了三個通道,盡頭可以看到都是個寬敞的大洞,裡面布滿灰塵。
小鹿從身後探出頭,“看樣子到頭了。”
方斐不解,“啊,那我們還能出去嗎?”
衆人打量這些洞,洞口被砸過,裡面的布置一目了然,很簡陋,沒有桌椅床鋪之類的痕迹,洞内地上依稀可見殘留着幹草。
“當年他們把我們抓來,就關在這裡。”
皎娘聲音無力:“沒有路了。”
“雪出姐姐,沒有路怎麼辦?向用煙熏死我們的壞人,肯定還在外面呢。”
小鹿最先按耐不住。
馮雪出卻擡擡手,“大家都先别說話。”她此刻提着小燈籠,将燈籠貼着洞内牆壁,然後慢慢的将三個洞都走了一遍。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查看了一遍。洞内的确沒有什麼乾坤,可她總覺着,此處,不該是個死路。如果這洞是她來挖,肯定不僅僅是隻挖三個洞。可若是有機關,該在哪裡呢?
“義妹,看燭火。”
徐玄策的話一出,便将衆人的目光移到那小小的燭火上,橘黃色的火苗跳動,發出明亮溫暖的光,影子落在洞壁上,放大了些。
随着馮雪出走動,燭火及影子也緩慢飄動。直到來到兩洞中間,燭火和影子都微微傾斜。馮雪提燈靠近,用手在洞壁上扣了扣,眼睛貼上去,也不知看到了什麼,她忍不住發出感歎:“人才!”
“真的是人才!”
她讓身後人都去洞裡,“方公子,我們的生路,可就在這牆壁之中。”
自己則提着燈,燭火的影子正好落在那處牆壁的正中間,就是她方才扣出一個小孔的地方。“踹這,用力踹,可不要踹偏了哦。”
方硯露出潔白的牙齒,爽快應答:“放心吧,馮姑娘,包你滿意。”
他本就身高腿長,此時更是擺出英姿,修長有力的腿猛然出擊,皮靴狠狠踹到燭火的影子上,隻聽咔哒一聲,那塊牆壁帶着影子向内掉落下去,在洞壁上留下一個碩大的腳印洞。通過這個腳印洞,一條狹窄而奢華的路,赫然出現,一股微風,從腳印洞裡吹出來,帶着不屬于洞内沉悶的清新,那是生的希望。
“哇,竟然有條路。”
“還有光呢。”
小鹿和方斐輪番跑到腳印洞向裡看去。其他人眼中露出欣喜,有路,有風,她們肯定能出去,不會被困在這堤壩之中了。事不宜遲,馮雪出和方硯很快就将洞口打開。很窄,隻能容一人通過。青色平整的石闆台階,兩側狹窄的洞壁上,每隔一丈遠就有一個巴掌大的小洞,裡面放着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台階盤旋而上。
馮雪出站在石階上,回望她們來時黑漆漆坑坑窪窪的路,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最終也隻是輕歎一聲,招呼衆人“我們走吧。”
方硯向打頭,但被馮雪出搶了先,她笑得得以認真,“我可不喜歡,在我的前面有人。”說罷她就踏步向前,卻沒留意身後幾人的眉眼官司。
台階并不長,隻在最開始那段又盤旋,繞過彎後就是直接通向上面。馮雪出走到台階盡頭,伸手在頭頂上的石壁上摸來摸去,很快就摸到機關。
“雪出姐姐,你怎麼找到機關的啊?”有了活路,小鹿也放心了些。面對小鹿的疑問,馮雪出笑笑,“一般從這個方向來摸,機關相對好找一點。這是師父教我的。”
“哇,那雪出姐姐的師父,肯定更加厲害。”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