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被薄荷膏的清涼覆蓋,工藤新一将冰毛巾折成方塊,輕輕敷在琴酒發燙的額頭上。
男人的銀發濕漉漉地貼在鬓角,平時銳利的眉眼此刻松弛下來,機械義眼被摘下放在床頭櫃上,露出閉合的眼皮 —— 這是工藤新一第一次見到他毫無防備的模樣。
"體溫 39.7 度。" 宮野志保的聲音從監測儀後傳來,她的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機械心髒的排異反應已經擴散到神經中樞,按照常理......"
"沒有常理。" 工藤新一打斷她,聲音輕得像在哄睡夢中的孩子。他用棉簽蘸着生理鹽水,輕輕擦拭琴酒幹裂的嘴唇,"他從來都是例外。"
工藤新一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與琴酒位置相同的舊疤。自從時空回廊事件後,這個疤痕就不再隻是印記,而是成了連接兩人生命體征的紐帶 —— 此刻,它正随着琴酒的心跳微微發燙,像塊燒紅的烙鐵貼在皮膚上。
"新一,你已經三天沒合眼了。" 阿笠博士推門進來,手裡端着溫熱的蔬菜湯,"至少吃點東西......"
"等他退燒。" 工藤新一目不轉睛地盯着輸液管,藥水正一滴一滴流入琴酒的血管。男人的手腕上還留着上次戰鬥時的擦傷,此刻在白熾燈下顯得格外蒼白。
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閃電的光芒掠過病房時,琴酒的睫毛突然顫動。
工藤新一立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指尖傳來的微弱回握。
"...... 下雨了。" 琴酒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機械義眼自動吸附在眼眶上,紅光映出工藤新一眼下的青黑,"你該休息。"
"該休息的是你。" 工藤新一輕笑,用指尖拂去對方額前的濕發。這個動作他在無數個時間線裡做過,但每次觸碰到真實的體溫,依然會心悸,"灰原說你的機械心髒需要徹底檢修,等你康複......"
"沒有康複。" 琴酒打斷他,目光落在少年鎖骨下方的疤痕上,"共振消耗了太多能量,現在的我......"
"現在的你,需要聽話。" 工藤新一強行将湯匙遞到對方唇邊,"喝了這個,我就給你講個故事。"
男人挑眉,卻還是張嘴喝下了湯。工藤新一看着他吞咽的動作,突然想起在某個時間線裡,琴酒曾用同樣的姿勢喂他吃藥,那時他們都戴着僞裝的面具,連呼吸都帶着警惕。
"故事是關于一個笨蛋偵探和一個更笨的殺手。" 他輕聲說,用紙巾擦去琴酒嘴角的湯汁,"他們被困在時間循環裡,每次相遇都要互相傷害,卻又在關鍵時刻拼命救對方。有一次,殺手為了保護偵探,把自己的機械心髒拆下來當盾牌......"
"白癡。" 琴酒的聲音裡帶着笑意,卻在說完後劇烈咳嗽起來。工藤新一慌忙扶他坐起,掌心貼在對方後背,感受着機械肋骨下傳來的異常震動。
監測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宮野志保沖過來調整輸液速度:"排異反應加劇,必須立刻啟動機械心髒的休眠程序!"